第11章 第11章
第4章
“人类如果完全消失的话，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好玩了吧，而且——”户岛真子端起玻璃杯，对准太阳，透过透明的玻璃凝视阳光，露出笑容，“如果人类全都消失，那想吃甜点的时候怎么办呢？”
“你可以自己做。”川上纱耶香面无表情。
户岛真子鼓起脸颊，“我才不要。”
川上纱耶香总是不给她意料之中的反应，让她忍不住绷起脸，不过几秒以后，她又露出笑容，双手抱住脑后，往后悠哉的一靠，散漫的软倒在沙发上，“和你说话真有意思。”
总是不在预料之中，反而让她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她对川上纱耶香，是越来越痴迷了。
她回归话题，“我倒不是想要全世界的人类都消失，只是，要是能够少个一半，就好了。”
川上纱耶香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她从户岛真子的眼中看到的，是纯粹的，丝毫不带掩饰的恶意。
“不过，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你哦，纱耶香。”户岛真子对着她微笑，海蓝色的瞳孔倒映出她的身影，专注的凝视着她，“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明明是和她相似的怪物，却苦苦维持着人类的模样，混迹在人群之中。
真有意思，不是吗？
她伸手，堪堪触及川上纱耶香的黑发，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川上纱耶香侧过脸，避开她的手，站起身，“吃也吃了，我可以走了吧？”
她陪着户岛真子玩什么喂食的游戏，也不只是因为户岛真子拿路人来威胁她，她其实也想通过交流，来弄明白户岛真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短暂的交流，户岛真子说话毫无重心，扯东扯西，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兴致来了就侃侃而谈，说的话天马行空。
可是通过这一番毫无重心的交流，不说对户岛真子的性格有多么的了解，但至少——
她也已经大致摸清了户岛真子的性格。
户岛真子看待人类就像是看蚂蚁，而且还是会用热水烫蚂蚁的熊孩子的类型。
天真中透露出的邪恶残忍。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纯纯粹粹的人外之物。
再继续下去也无法获得什么情报了，川上纱耶香果断的准备离开。
她对于户岛真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丝毫不感兴趣。
“纱耶香。”户岛真子没有拦住她，只是低着头搅动已经融化的冰块，“你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怪物吧？”
“我能察觉到人的情感。”她放下勺子，对着川上纱耶香仰起头，“我刚刚说杀人的时候，纱耶香你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川上纱耶香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
户岛真子无视着川上纱耶香冷冰冰的表情，“你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吧？那么为什么要装出这幅样子？”
“道德感吗？还是负罪感？”她点了点下巴，“说起来你有这种东西吗？”
“我想，大概率还是纱耶香你不想惹麻烦吧，这种伪善的道德感我很喜欢哦。”户岛真子将剩下的冰淇淋一口饮尽，笑嘻嘻的说，“不，不如说，更喜欢了。”
“装人类装得也很像模像样嘛，纱耶香。就连人类身上的装模作样的伪善感都学了十成十。”户岛真子扭头看向川上纱耶香，川上纱耶香冷着脸，紧紧的抿着嘴，神色阴晴不定。
微风吹动户岛真子的长发。
户岛真子的发色是浅灰蓝色，让川上纱耶香联想到家门前的牵牛花的浅淡颜色，带着些微的灰，有着空气般的清透感。
她整个人的色调似乎都是淡的。
阳光下，她与发色相同的长睫毛下，色彩浅淡的瞳孔，带着笑意的注视着她。
温和而安静的笑意，甚至产生了柔和的假象。
“即使你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怪物的本质喔，纱耶香。”
“你和我们才是同类。”
川上纱耶香依旧冷冷的注视着她。
微风吹动她的黑色长发与裙摆，她的表情无动于衷。
户岛真子的视线在她攥紧了制服包的苍白手指上转了一圈，嘴角上扬。
她已经感受到了，川上纱耶香身上的隐隐怒气。
然而，她却因此心情愉悦。
激怒了川上纱耶香，只是发觉这个事实，就让她笑的更加灿烂，陡然兴奋起来，她当然不会因为激怒别人而愧疚，不如说，这正是她的目的，她想要看到川上纱耶香生气，看到她掩饰不住情绪的样子。
“纱耶香，我们才是同类啊。”
她的声音温和又甜腻，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川上纱耶香垂下眼睛。
“户岛真子，不是你的真名吧。”她问。
户岛真子怔了怔，半晌后才笑眯眯的回答。
“真人，我的名字叫做真人。”
她抓着自己的发尾，缠绕在手指上，尾音和唇角一起上扬，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跳舞般愉悦。
“真正的人类——那个真人哦。”
她异色的瞳孔仍旧直勾勾的注视着川上纱耶香的眼底，川上纱耶香也深深的注视了她一眼，随即拎起包，径直往前走，“嗯，我记住了。”
这一次，户岛真子没有再拦住她。
一直走到街道转角，川上纱耶香仍旧能够感受到户岛真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某类黏腻的爬行动物一般，如有实质。
真是够恶心的。
直到走远，川上纱耶香才阴沉的冷下脸。
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中，她克制不住的将包带捏的咯咯作响。
她当然能够感受到户岛真子在故意惹她生气，当然，也如同她期待的那样，她确实生气了，而且气得不得了。
她掏出手机，一边往前走，一边按键。
电话半天才接通。
“喂。”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响起声音，“谁？”
川上纱耶香用手指卷着手机上的挂件，眯起眼睛直视太阳。
脚边开着的牵牛花，颜色就和那个怪物的头发一模一样，她想起柔软的灰蓝色长发靠近她的肩膀的感觉，以及递过来的勺子，户岛真子为了恶心她，刻意和她用一把勺子。
她既然把她当成怪物，怎么会不知道，怪物的唾液，是不能轻易的沾上的。
然而。
她从没有把自己定位成怪物。
至少现在，她没有准备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来对付这个一直试图在她身上找乐子的奇异存在。
“请问哪位？”沉默了半天，电话那头冷淡的声音才又重新询问。
川上纱耶香盯着脚下的小花，“惠，好久没有联系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下去，“纱耶香？”
该好好叫姐姐吧？
她心里这么想了一瞬，嘴上却丝毫没有纠正的意思。
“我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咒灵，你和那个最强——银色头发的那个说一声，等级……大概是特级，赶紧解决掉，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她最恨说她像是怪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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