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中午太阳肆虐，申悠迎着耀眼的光，见到来自逆光下的两个男生。
即使影子再朦胧，她依然能够准确无误地识别出那个，令她看到便会露出笑容的尚攸。
“给你的奶茶，你和你朋友一人一杯。”说话的人是李庚康，他在对柯欣说。
而落在后头的尚攸，则站在李庚康五米外。他看着远方，平静地等了等，丝毫不急躁。
“我靠！这么给力的吗？你还真愿赌服输啊！”她接过放在同一个塑料袋里的两杯奶茶，看了眼申悠，“对了，你怎么没去医务室。”
“这不是给你送东西吗？送完就走。”
“行，你可以滚了。”
“……”
下一秒，李庚康刚回头，申悠立马跟着他的身形望向尚攸。
她看到尚攸冲他说了两句话，还笑了笑。
少年的背影挺直有型，听着他的笑声，申悠的心情似乎都愉悦了不少。
“春心萌动了呀。”突然一个如幽灵般的毫无防备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申悠轻启薄唇，在发声前被截住：“行，别解释，我都懂。”
“你懂什么就懂了。”
柯欣插进吸管大吸奶茶，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某人的眼神没管住啊！想不让人猜去都难。”
申悠没打算瞒着她，但也没有回应她说的春心萌动，“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和他朋友搞在一块了？”
“什么叫搞啊！不会说话就闭嘴。”
“现在什么情况？”
“我感觉他在追我。”
“真的假的，他表白了吗？”
“管他真的假的，反正能从他那里得到尚攸的情报就够了。”柯欣把手伸进申悠的校服口袋里，冲她挑眉，“是不是？看我这多好，为了姐妹牺牲自我。”
申悠扬了下嘴角，目光反而黯淡。
再有情报，自己不敢主动又有什么用？
两人先到办公室，上课铃声响起，正好抢先数学老师一步走进教室，两人双脚率先向前迈了一步。
申悠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红线的草稿纸，班主任有意推荐她入团。
后半节课，老师接到领导打来的电话，把这节课暂时改为自习课。没有了老师的管控，同学们心照不宣地交换着位子。
大家自娱自乐之余，申悠还掏出草稿纸写起来，写了两句不知如何开头。
此时此刻，柯欣正在用美工刀划着她看不顺眼的刘海。
她越认真，申悠越想干扰她。
拨掉笔帽朝她腿上一甩，见她没反应继续扔，扔完两支笔改用战术，将纸团成一个球甩出去。
扔到最后，柯欣实在受不了了，美工刀握在手心里，刀尖对准申悠，满眼的话都是威胁，“你再给我扔一下，我让你舔肚子里去。”
扔纸者看她回击，声势顿渐减弱，也含冤巴巴告状：“谁叫你不搭理我呢？”
座椅下三三两两的垃圾出现，柯欣弯下腰来，头都没有抬起，径直向申悠方向砸去：“那你有屁就放不行吗？”
饼干屑大的纸团砸破了也没有攻击力，申悠笑了，翻开书本拿出被夹着的纸张，再次扔回一个纸团，“《敬爱的》是顶格写吧。”
“你都吧了，还问我干吗？”
“那此致敬礼呢？”
“查百度。”
“我现在就想知道，应该是靠后写的是不是？”
“不知道！我让你查百度。”
折腾来折腾去都是查询百度，无关手机不在身边的问题，悠只是固执，非得找人问出来不可，她转身问了隔壁组的同学后，便开始一顿忙活。
下课铃响，各个精神抖擞的不像话，申悠没有写下去的专注力，把笔丢在桌子上就开始闷头休息。
不到一分钟，桌子被人一推，吓得她放大了瞳孔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你有病啊！”
柯欣神情凝重，再次踢了一下桌子，随着嘈杂的声音她转头，“走！上厕所。”
谁还没个小性子，申悠不干了，双手叠起身前满脸的不情愿，“不去。”
“又为什么不去呀，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能陪我吗？”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问了两遍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申悠束手无策，还是跟着去了。
到达厕所后，要上厕所的人站在门口不动弹，被迫拉来的人去上了五分钟。
申悠洗完手想找件衣服把手蹭干净，刚伸到一半，就被柯欣握住。她咬牙切齿，嬉皮笑脸之下是狠话，“干嘛呢你？想死直说。”
帮她关上热水的开关，申悠直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生气呢？”
她不张口，申悠继续，“你知道你现在有多过分吗？我都问你几遍了，你就不能说吗？”说完顿了两秒，忽然反问道：“我应该没惹你吧，我要是惹你，你不早锤我了吗？”
原以为柯欣还会继续装作沉默，岂料她不顾及脸面，在众人面前，大声吼道：“就是你惹我的！你问别人你都不问百度，你问百度你都不问我？”
申悠正在琢磨着她的话，愣是没明白到底是自己惹她生气，还是百度惹她生气？
“我真的要气死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百度。”
热水房里人头攒动，有个学生接了满满一杯热水，将杯子抱在胳膊上。他烫得不轻，口中“吁吁”一声，也许是那场面滑稽，也许是刚才的胡言乱语惹不起，总之她笑了。
“你在想什么呢？你本来就不如百度，你要是赶上它了，那你也不会来这所学校更没有机会能认识我。”
柯欣突然变得正常，嘴边带着笑，拎过水杯就往外走，“那是你不配了呀！”
“……”
申悠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出五秒，她一个冲刺向前，胳膊正好从后面勾了勾脖子，将人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当晚，申悠被莫名地刺激到，尽早写好入团申请书后，像是在做手账似的罗列出许多学习任务清单，紧赶慢赶熬到深夜十二点。
咕噜几声肚子叫，她拉开抽屉拿出面包啃，嘴巴得到满足感，身子也逐渐轻松起来，右手不听使唤地私自行动，在草稿纸上写下两个字母。
——sy
写完自己看了很久，当反应过来时，笑得很灿烂。
原来两人名字的缩写都一样。
现在没了学习的心思，申悠灵光一现，剪下字母装进相框，不仅如此，她还百度了各种字体的sy。
完成手工后，看了看时间，已是将近一点。
她站起来拉开窗帘准备睡觉，依稀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小区内灯柱明亮，从申悠的房间往下望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户人家徜徉在石子路边，影子酷似尚攸。
一旁紧靠着河，这一刻月光洒下，华星秋月如同幻境一般，连树叶摇曳的姿态都让她回味无穷。
-
“庆祝建校六十周年，学校有场马拉松活动，只要报了名基本都有名次，随便跑跑就行，你们也别在意。总之你们跑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管，我只在乎报名的人数，只要把人数给我凑齐就行，都明白了吗？”
包括申悠在内的整个班级，只关注马拉松时能不能带零食，关于规则报名人数等，他们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带过。
语文老师蹬上高跟鞋走进课堂，刚好赶在班主任说完之后，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就正式开始听课了。
开讲不到十分钟，申悠被老师叫了起来，“这样吧，辛苦课代表一下，去我桌上把打印好的资料拿来。”
申悠站起来，与柯欣心照不宣的四目相对，唇角一勾，便快步走出去。一条长廊里，音色各异的授课声或远或近，听着她好奇地张望着。
推开办公室的木门，恰好同一个人的目光撞个正着。
花盆旁，后黑板处。
尚攸抬高了左手，在黑板上拿着长尺画直线。他半侧身，右手臂自然垂直，应该有东西要找。
他的眸仁泛出光芒，哪怕再诧异的眼神都足以给人以诚挚。
“同学，可以帮我拿一盒□□笔吗？”
少年的嗓音干净而澄澈，申悠在无措地回答他，面颊也在不经意间红润起来。
她惊慌地低着头，想要回答他的问题，结果紧张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面颊越来越红润，没有了表情。
放眼望去，靠墙边闲置的办公桌上摆放着许多美术用品，申悠拿起一盒□□笔，担心他不够用，跑了两步又转身多拿了一盒彩色粉笔。
跑到他面前递给他，脸上的红晕不消。
尚攸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从嗓音里溢出些愉悦，“谢谢你。”
他说“谢谢你”，又叫了声“同学”。
难道他忘了自己？
否则，他怎么一副全然陌生、完全客套的样子？
申悠在办公室里磨蹭了很久，半天不愿走。那些显眼的资料被她藏到最下方翻了一遍又一遍。
翻到第五遍才拿东西离开。
心中有牵挂，走出办公室的大门，仍然透过贴着报纸的窗户，寻找他的身影。
来到教室将东西下发，到最后一组发现数量不对，跟老师说了一声，又回到办公室去取。
载满欢喜到了办公室，可没有遇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尚攸。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申悠来到后黑板前，他所站过的位置。
目光从下至上点点望去，地上的粉笔屑、被他踩过的凳子，放工具的课桌，和那把透明的长尺。
她拿起来看，有三十厘米长。
办公室里没有老师，申悠拿着长尺，脑袋里脑补的画面，是握住长尺画线条的尚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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