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母女二人揣着钱到了菜市场对面条街的隐蔽处。菜市场里人来人往，根本没有办法避过。
裴佳想了想道：“我们先等一会儿。”
“等什么啊？”
“等乱起来抢劫？”
邓淑又一巴掌拍到裴佳手臂上，“这是能说的吗？啊？”
她凑近女儿悄悄道：“收集，暂存，代管，捡人家不要的哪一个不比你说的好？”
裴佳立刻竖起大拇指：“妈，你想的周到。”
两人相视一笑。邓淑笑一笑后脸上的万般情绪终于少了一些。她既迷茫丧尸变化，又惊惧女儿身上出现的不同寻常的变化。以她的人生经历看：越是不同，人生就越是艰难。她陪女儿胡闹，也要看住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你可千万别在人前用空间啊。”
“我有那么傻么？绝对不用。”
等了好一会儿，菜市场里还是人流如织，络绎不绝。一个个摊位并排在道路的两旁，摊位前面是挑担子的小商贩，后面是开店的商铺。有客的摊主站起身招呼客人，拿菜称重收钱。没客的摊主玩手机、整理菜摊、羡慕的看着别摊。客人边走边看，从这头走到那头，手上就提满了各种各样的未加工食材。人世间还是那么和平友爱，没有突然的尖叫，泼洒的血液，残破的丧尸。甚至今天久违的出了太阳，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行了，咱们买两袋米，买点菜早点回家吧。”邓淑等不下去了。
裴佳已经在原地蹦了好一会儿，早就已经不耐烦了，闻言立刻答应：“好啊，你记得躲我身后。不过咱得多买点，要是半夜发生点什么就不好买了。”
“行吧，反正也能吃。”
两人尽量躲着人，一进入菜市场就先去粮铺找老板，要他给家里送20斤一袋的大米。
“多少袋啊，太少了可不送。”老板看着两个圆球暗自嘀咕，这天也没有冷到这个地步吧。
裴佳五指张开。
老板立刻摇头。
裴佳道：“50袋。”
邓淑瞪大双眼，和老板一起发问了：“你买这么多干嘛？”一千斤大米得吃到什么时候。
裴佳扯了扯邓淑，侧过身给她挤眉弄眼的暗示，然后转身对老板道：“我有亲戚要来家里住，嗯，他们吃得很多。而且太冷了，不想出来买东西嘛，一次性多囤点。你卖不卖啊？”
“卖。不过下午才能拉上门，太多了得去仓库调。”
“没问题，越快越好啊，我等着米下锅呢。”
“”这什么亲戚啊。
裴佳交了一半的钱，约定好等米送上门的时候再付另一半。两人又在粮铺买了一袋一百斤的糯米，五十斤的绿豆、红豆、黄豆、黄小米各一袋。十箱泡面，五袋50斤重的面粉。
这就花去了将近四千块钱。
她本来想买更多，但是邓淑说什么也不让她买了。
邓淑道：“多多堆着，万一没发生那什么，不是糟蹋粮食浪费钱嘛。我们又吃不了多少，堆久了容易生虫。再说你那什么也不大，塞不下吧。”
裴佳觉得有些好笑：“妈，你在玩猜谜吗。”
说完又收获了一巴掌。
“还贫呢，行了，买点菜就回去了。别的不买了。”今天买这么多的粮食，花这么多钱，够让她心痛了。
裴佳不愿意回去：“啊？这就结束了？我还没开始呢？”
“够多啦！”
裴佳嘟囔：“怎么别的老人家就喜欢囤东西，而你反过来了。我应该当你的妈妈，你做我女儿。人家巴不得塞满屋子呢。”
邓淑笑道：“够了，你今天买的都够我们吃一年了。”
裴佳凑近，小声道：“末世都要持续很久呢。而且我们没有菜呀，肉也没有。”好说歹说，两人又去买了五十块钱的肉，五十块钱的菜。
两人双手提着菜，裴佳走两步回头看三秒，舍不得离开这个巨大的宝库，邓淑走在她旁边：“行了，赶紧吧。不然提着这么重的东西，等会儿跑都跑不快。”
她满心不舍地和妈妈回到家。
下午两人就在家里等着米送到，累死累活的把米挪进家。然后收拾家里的东西，用大物件尽量把门窗都抵住，把所有的容器都接满水，重要的东西都放进裴佳的空间里。
电视上放着投影的丧尸视频，邓淑一边看，一边用磨刀石磨刀。裴佳站在一旁，不时消失片刻。邓淑在她消失时总会微微侧目，等她再度出现才又摩擦起道具。
裴佳整理完东西，坐在妈妈身边，她有些焦虑，还有没有堆满仓的不满足感：“邓淑女士，咱们真的不再买点什么了？你看家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空隙，不填满我心里很不安啊。”
邓淑一手指着电视：“看见没？”
电视上几人拼命的奔逃，快被追上时便用周围的东西砸向丧尸，有人被绊倒，很快被丧尸淹没。血液喷溅，裴佳不忍心的移开了目光：“看见了，怎么了？”
“你现在在家里跑两圈，要不就拿菜刀试试手感，不然倒下被丧尸抓住了，再多的粮食也没用。”
裴佳一愣：“也是哦。”但她瞬间反应过来：“有很多粮食，我就不用去出去打丧尸了！”
邓淑眼光一黯，这没有忽悠住啊。
裴佳有些生气，她哼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妈妈还是没有相信丧尸会出现。
她其实也不能确定强关联性一定会出现，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裴佳心里越加焦急，不安。到了下午，两人吃完晚饭坐在客厅，裴佳听妈妈不停地打电话说狂犬病最近在市里流行，要小心出门。
裴佳眯着眼看她：哼，还不是要用我的借口。
她没在进房间，在各个平台穿梭流浪，不时散播一些“谣言”，还用本子把那些求生技巧、生活小窍门统统记下来。然后再整理成册。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裴佳在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邓淑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她眯着眼：“好闺女，我能去睡了吗？”
“不行。”家里的布置已经完全被裴佳改了个样，她走到窗户前，望着外面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一户又一户的人家。
时间快速流逝，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裴佳的紧张到达新的高度，她坐在邓淑旁边，双手都握着菜刀。而邓淑已经睡着了，人平躺在沙发上，正轻打着呼噜。
十二点一到，她预先设定的闹钟响起，什么也没发生。直到第二天邓淑醒来，看见裴佳坐在一旁，眼下青黑，萎靡不振。
“一晚上没睡啊？”
裴佳哀嚎一声：“它怎么不来呢？我辛辛苦苦等了它一晚上，它怎么不来呢！负心薄幸，薄情寡义，言而无信”
“行了，别在这拽词了。快去睡吧。”
裴佳耷拉着肩膀往房间走：“妈，你今天也不许去上班。”
邓淑有些迟疑：“不好吧，昨天已经请人带班了，今天在请不太好。”
裴佳转身撒娇：“别去嘛，没有你我睡不着。”
邓淑无语地看她一眼：“再请今天上午，下午我上班去了。”
裴佳只能答应了。
到了中午，邓淑做好饭叫裴佳起床吃，两人用完午餐，邓淑收拾好去上班了，裴佳跟在她身后，像条小尾巴，固执得把邓淑送到了学校门口。
她绕着学校走了一圈，找回点小时候的感觉，把地形记在心里。然后裴佳溜到菜市场，开始了大采购。她手里还有五万块钱，能够买很多东西了。
菜市场里还是热热闹闹的，人间火气都集中在了这里。
裴佳正准备大采购，突然想起这些东西不能放进家里了，一是会惹妈妈生气。妈妈明显不愿意再囤东西了，即使自己是好意，但是不打招呼不商量显得很不尊重她，裴佳不愿意这样做。二是昨天搬米的时候已经有好奇的邻居问她家买这么多米干啥，她用打折囤货的名头糊弄过去了，再买这么多肯定更加引人注意。她决定组个偏僻一点的仓库，把东西存在仓库里，然后想办法扩大自己的空间，再把东西存进空间里。
万一她们真从家里跑出来了，也许可以把仓库当做一个据点在里面生活。
想好以后，裴佳在地图软件上搜索仓库，也向菜市场的店主们打听可以租用的场地。然而，一下午过去，她没有租到空闲的仓库，到了下班时间，她去学校接妈妈回家。
第二天，她打印了一份地图慢慢寻找，可是，为什么都是满的呀。即使拜托管理员留意，感觉也很渺茫啊。裴佳蹲在树下轻轻叹口气。
不仅如此，第三天、第四天她都没有租到仓库，世界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直到半年后。
这时候裴佳都快毕业了，末世、丧尸早已被她抛在脑后，她正忙于找一份满意的工作，天天在大楼里奔波，不停修改者简历，日日练习那些关于公司、自己的面试问题。
空间被她当做储物盒，放着一些不方便携带的东西。家里还有很多的粮食没有吃完，有些甚至还生了一点虫。家里被恢复成原样，爸爸的牌位也被妥善放回神龛里。
裴佳仅仅把那场梦当做一个虚无的幻想，醒了也就结束。
可是，在她正要签三方的这一天，她坐在人事的办公室里，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末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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