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和前夫的死对头成亲了 > 第11章 处置巧心

第11章 处置巧心


巧心被两个婆子押到了正房的院子里。

        李氏在院子里挖了个池子养荷,所以铺的皆是边缘锋利能够防滑的六棱石子,巧心被婆子摁着跪在地上不住挣扎,两个膝盖磨得血肉模糊。

        谭宝莉跟着李氏后头走出来,秦嬷嬷立刻上前回话:“过来前婆子验过了,身子还是完整的。”

        听闻这话,屈辱再次涌上巧心胸口。但她现在嘴被堵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谭宝莉。

        “你这狐媚子,竟还敢拿这种眼神看着姑娘!”巧兰上前骂道。“姑娘平日里带你不薄,吃穿用度你哪样不必别人高一等!当年如若不是姑娘,你早被人牙子发卖到窑子里去了!还由得你在这装相!”似是觉得恶心,她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谭宝莉想起十年前也是冬天,她和李氏到观音桥去祈福,回来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个人牙子用麻绳捆了个女娃娃在地上拖拽着。

        李氏信佛,看到这等场面也是于心不忍,谭宝莉便央着李氏将那个女娃娃买了下来,带回家做个小丫鬟。

        那年巧心六岁。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爹卖掉,在人牙子手里摸爬滚打的讨生活。如若不是被她悄悄听到人牙子养着她是打算将她卖到窑子去,她也不会逃跑,更不会遇上谭宝莉。

        被谭宝莉买回去以后,她用尽浑身解数讨谭宝莉喜欢,才得以和巧蕙巧兰平起平坐,成了谭宝莉身边的大丫鬟。

        但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丫鬟,一个丫鬟在娘子房里的地位再高,最好不过是配个小厮嫁了,生的孩子依旧为奴为婢,永世不得翻出奴籍。

        看着巧心凶狠的眼神,谭宝莉走到她跟前,伸手抽走了她嘴里的破布。

        “膝盖很疼吧?”谭宝莉看了一眼巧心的双腿,被石子磨得惨不忍睹,即使是现在立刻包扎医治,大概率也是要留疤的。“这十年间,在我心里是将你当半个妹妹看待的。那些珠花首饰水粉衣裳,给你的总是比巧蕙巧兰她们更多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双看向巧心的杏眸干净清澈,里面闪着温润的光,眼底却是毫无波澜。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很忠心于我。你幼时吃了许多苦头,性子有些瑕疵,我以为多照顾你一些,教你读书习字,在你知礼仪、懂廉耻后,能够摆脱掉过去的执念。”谭宝莉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将你随便许给府里的小厮,让你了此一生?其实我在出嫁前已经让阿耶帮你打听过,南郡府衙里的录事傅先生对你有意,只等着过两年你同意了,我给你脱了奴籍再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闻言,巧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的心气高,不甘于做一个婢女。但还是我小瞧你了,也是没想到,你想要的竟是我夫主身边的这个位置。”

        巧心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巧蕙和巧兰,两人都是知道此事的样子,可见并不作假。

        “姑娘还拿自己的体己钱给你存了嫁妆,就算是我和巧蕙姐姐,也一样攒了首饰想要给你添妆的!”一旁的巧兰忍不住向巧心吼道。

        这一下,巧心彻底的懵了。她跌坐在地上,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般,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膝行几步伏在谭宝莉面前哭嚎:“姑娘!是巧心愚蠢,是巧心辜负了姑娘的美意!姑娘您就饶了巧心这一次吧!巧心必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谭宝莉低头看她,眸子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这十年间的主仆情谊做不得假,在最初那几年,巧心也曾尽心尽力对自己好的。

        谭宝莉还记得十二岁那年自己生了病,发着高烧说胡话,瞧了好几个大夫吃了无数的药都不见好,巧心为了她在佛龛前跪了一天一夜,只为祈求她的二姑娘赶紧好起来。

        “我原谅你,也求了阿娘不会将你发卖,不至于让你沦落到窑子青楼那些地方去。”谭宝莉抽回被巧心拽在手里的裙摆,往后退了一步。“我会将你送到郡郊的庵里,你心中欲望太重,就在庵里修行,去除杂念吧。”

        说罢,谭宝莉挥了挥手,旁边的婆子得令,又将巧心架走了。

        这一次巧心没有再挣扎,任由两个婆子架着离开了扬灵院。

        谭宝莉看着巧心的身影彻底在院子里消失,闭了闭眼,终究是吐出一口浊气。待她回过身时,看到李氏在一旁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

        “我的莉娘是长大了,为娘甚是欣慰。”李氏知道这个小女儿最是念旧情,让她处置自己身边的旧人,与逼迫沙弥喝酒食肉无异。今天谭宝莉能迈出这一步,虽还是有些心软了,但总归来说,一个当家主母的气势有了。

        被李氏这样一打趣,谭宝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娘不会觉得我这处置太软弱了吗?可我总是忍不住念着当年巧心为我在佛龛前跪了一天一夜的事儿,对她着实恨不起来。”谭宝莉走到李氏身边,拥着母亲的肩膀说道。“其实说把她抬妾也不是气话,女儿知道世间夫妻大多不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与其是今后那些阿猫阿狗,我倒宁愿是她……”

        “家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谭家的女儿可说不出这般委曲求全的话来!”

        谭宝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谭俊杰打断了。

        “叫我说,家姐的处罚也忒弱了些,就该把那狐媚子丢到军营里当营妓去。”谭俊杰愤愤不平道。“阿娘您也不帮着我姐姐一些,倒叫那狐媚子还留口气在。”

        “说得什么浑话!”李氏倒是没客气,直接赏了小儿子几个爆栗。“送你去私塾念书,倒是没叫我看出来哪儿长进了,这样粗鄙的话你也能在你家姐面前讲得出口。”

        李氏顺了顺气,也没管在旁边捂着脑袋嗷嗷叫的谭俊杰,只是吩咐丫鬟摆饭。

        至此,这场闹剧才总算过去,一家人在饭桌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

        用完膳,谭宝莉与黎封朝黎宅走去。

        朱氏约莫是午睡去了,宅子听不到她那破锣嗓子呼三喝四,倒显出几分寂静。

        两人走到正房小院内,黎封率先开了口道:“我明日便会启程返回云州。”

        谭宝莉听闻没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你便没什么要表示的吗?”黎封冷冰冰道。他自觉方才在谭家受了极大的屈辱,但碍于男人面子,他又无法挑明了说,只得将气撒在谭宝莉身上。

        谭宝莉听他语气不对,想了想,觉得他约莫是在气方才在谭家发生的事情,于是赔礼道歉:“前头在谭家,是我的不对,未曾想那巧心竟闹出那么大阵仗来,连累你与我在阿耶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

        黎封听完怒极反笑,盯着谭宝莉的眼睛,一瞬不瞬道:“我且问你,《女诫》中夫妇之道是如何言之的?”

        《女诫》作为女四书之首,一直为闺阁女子出嫁前必修书目。谭宝莉自小饱读诗书,对这等书目的内容自然是张口就来:“夫妇之道……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注1)”

        刚背完这段,谭宝莉立即反应过来——黎封这是以《女诫》来训诫她,让她恪守妇道,不可插手夫主的事情。

        还未等她说完,黎封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厉色道:“你认为,我在你们谭家人面前,或者说在你这个谭家二姑娘年前,还有何威仪?”

        学武之人力气极大,谭宝莉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痛得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黎封仍不松手,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她往正房的床上带去。

        “你们谭家的人,全都伪善得叫我恶心。”

        背部砸在床上,发出巨响。巧兰一时也顾不得害怕,跟着奔入室内,奋力拦在黎封与谭宝莉之间。

        “你、你再敢动我们姑娘一根手指头试试!”

        说着这话的巧兰声线颤抖,但到底还是把心一横,隔在两人之间,不让黎封再上前一步。

        “巧兰你出去,把门关上,我同夫主谈谈。”看到丫鬟如此维护自己,谭宝莉心下一暖,顿时也比方才多了几分勇气,“夫主息怒,我们谈谈。”

        说着,向巧兰递了个眼神,让她赶紧出去。

        巧兰虽是不放心,但也听从主子的话,退了出去。

        而黎封则踱到窗前的软塌上坐下,平复了些许心中的怒气。

        谭宝莉虽说要和黎封谈谈,也只是想保住巧兰脱口而出的话,方才黎封的怒容实在可怕,她丝毫不怀疑黎封会杀了自己的奴婢。缓过神来,她反而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于是两人端坐在寝房两头,皆是无言。

        “方才是我的错,我太鲁莽了些,还请夫人原谅。”沉默中还是黎封先开了口,只是内容让谭宝莉十分诧异。

        “无事。”谭宝莉淡淡道,“你我虽说是契约婚姻,但有些该维持的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处置不妥当,伤了你的面子,对不住。”

        黎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看她一脸淡然的样子,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谭宝莉看他实在没有要说的话了,便起身理了理衣裙道:“既然夫主明日一早就要启程,那我现在便去招呼人给您收拾行囊吧。”

        说完便离开了卧房,只留黎封一人在里头,神色晦暗不明。

        。

        南郡城郊,永福庵内。

        一灰袍姑子趁着月色打开了通往菜地的侧门,门后立即又有一人抱着包裹猫着腰跑了出来。

        那人身姿纤细,即使穿了一身灰扑扑的道袍,也用腰带将纤腰勒得盈盈不及一握,头上虽包着头巾,却难掩清秀面容。

        不过她腿脚似乎不太利索,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

        翻过菜地的那排矮篱,就见到外面停了辆十分惹眼的马车,前头拉车的马竟是一匹枣红白蹄的踏雪三河马,可见马车主人非富即贵的身份。

        在姑子的催促下,那人紧张地往四周张望一番,便扯着头巾爬上了马车。

        只是她还未在车门前站稳,就被车内伸出的一只大手拽了进去。

        “死鬼,吓死我了!”那人缓过神来,娇滴滴地往马车主人的胸口捶了一下。只是力度不够,仿佛在帮人挠痒痒一般,“人家还以为您真的不管人家了呢~”

        也不知马车的主人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车内传出阵阵娇声笑语,一派春光荡漾。

        车夫挥鞭驾车,高贵的马儿在前头打了个响鼻便迈开步子,往云州官道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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