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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东出陇右(七)


“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完美的姑娘呢?长得美,声音好……性格还那样温柔。”

        阿飞呆愣愣地坐在屋檐下,托着脑袋陷入漫无边际的纷乱思绪,胸腔中盈满难以自抑的心动。

        “我叫阿萤,流萤的萤。”

        初见时少女着一袭朴素的浅黄色衣裙,不配钗环未施粉黛,只以发间一朵绢花为饰,清丽淡雅至极,也轻而易举地牵动少年人的心弦。

        阿飞身侧突然传来细微动静,窸窸窣窣的,按理说本该极难察觉,但他却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忙捧起那一方布料和倒扣着的碗查看。

        “哎,要小心点呀。”

        他小心翼翼地叮嘱道,也不管碗中那一点亮团能否听得懂人言。

        昨夜一只小小的萤虫被阿飞无意间伸手捕获,他自顾自地,万分小心地囚困住了这一抹微光。

        诺布次仁窝在阶下一只躺椅中懒散地沐浴日光,他可不在乎某人那扭捏又单纯的少年心事,见此嗤笑道:“不过一只虫子,也值得你当什么宝贝。”

        阿飞抬眸瞪他,“你不懂。”

        “谁还不知道你小子那点心事?”诺布次仁学着他的语气,“阿萤姑娘,阿萤姑娘,也不知从昨日起,是谁一句也离不得阿萤姑娘。”

        诺布次仁原只是想笑话这小子情窦初开的痴傻模样,谁知阿飞听了他的话却紧张起来。

        “很,很明显吗?”阿飞似是真的惊慌失措,“阿萤姑娘不会觉得烦吧?”

        但他很快又劝慰自己,“昨日阿萤姑娘好像也没有不高兴,所以……她是喜欢我这样的吧?”

        “怎么可能?她那是喜欢你的样子吗?”

        诺布次仁当真没想到他养大的小崽子能这么自信,下意识就出言反驳。

        但是初生的萌芽倒也不会这般容易被击倒,阿飞倒是坦然,“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喜欢也行的,我会对她很好的。”

        “不是,”诺布次仁都被逗笑了,“你想得还挺长远。”

        诺布次仁指出两人经济地位上的差距,“她是大周人,家里非富即贵,穿着的裙子看着简单没绣两朵花,料子值钱得很。”

        “阿萤姑娘衣着贵重也是自然的,她就该那样啊。”少年当然觉得自己的心上人值得最好的一切,“而且我们家也不穷。”

        阿飞这些年也没经历过苦日子,甚至因着诺布次仁和他一帮兄弟们独特的“生意”,颇见识过也攒了些昂贵财物。

        “人家姑娘肯定不会在赤岭或者陇西久留,说不准今天就动身回家去,你与她也只有萍水相逢的缘分。”

        阿飞毫不犹豫道:“那我可以去找她。”

        这孩子,怎么这般油盐不进呢!

        “她有告诉过你她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可曾许过婚配,家住哪里吗?”

        “没有!”

        “她只告诉你她叫阿萤,这甚至不是真名,她都不是真心想与你结识!”

        诺布次仁也生出几分怒气,自躺椅上坐起,一双鹰眸严肃迫视阿飞,言辞冷厉。

        少年似是不服气,张口欲辩,却最终只是低声倾诉道:“我只是喜欢她这个人啊。”

        “姓甚名谁什么的重要吗,我也没有姓氏啊,一直就叫阿飞,”阿飞甚至有点委屈,“名字是你为我取的,你又不肯让我跟你姓。”

        阿飞知道诺布次仁这个名字的由来。

        大哥也同自己一般是个孤儿,没有见过亲生父母,被一对牧民夫妇在玛曲岸边捡到时气息微弱,差点就活不下来。

        而“诺布”意为宝物,“次仁”意为长寿,他被养父母赋予世间最美好的祝愿。

        相比之下,阿飞这个名字就简单得很,就像是一个随意的,用来称呼他的符号。

        诺布次仁满腔怒火与斥责言语在看清阿飞委屈的双眸后哽住,他重重躺下,以衣袍蒙住脑袋。被衣衫遮覆的黑暗中,他长叹一口气。

        阿飞的委屈他不知该如何宽慰。

        或许诺布次仁该告诉他,你并非父母不详,你有姓氏,你的母亲在你未出生前就取好了名字。

        可诺布次仁能告诉他吗?

        你该叫慕容飞。

        你爹是曾经吐谷浑国的王子,一个无能的被灭了国的可怜虫,因为存着不实际的妄想死无全尸,而你的母亲毅然决然随着情郎赴死,抛下刚刚出世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与阿飞沟通让他放下那份心思,少年所期盼的这一份情意,其间所阻隔着的真的只有这些吗?

        可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她的杀心?

        昨日诺布次仁就意识到,她母家亲族战死在赤岭,对于异族人,更何况是敌国人只会生恨。

        而阿萤绝非什么富商之女或是寻常权贵家的闺秀,她定然是皇亲国戚,未曾宣之于口的姓氏是大周朝最尊贵的那一个,她生在长安长在长安,注定要在锦绣富贵中荣享一生。

        阿飞,或者说慕容飞,也注定只能在周朝广袤的疆域外,做个马贼。

        “他的确是个马贼,我们也确实有过龃龉。”

        倒淌河畔,谢了春缓声道,“他是生出抢占财物的心思,但是并没有成功,我也没有受到伤害。”

        诺布次仁是一个出名的盗匪,谢了春甚至听说过他们那一伙人的故事。

        这帮马匪们训练有素,他们通常会占据一小片草场,方圆几公里内星星两两散落的黑帐篷俱是他们的据点,平素依靠鹰哨和帐篷外悬挂五彩斑斓的风马旗作为信号交流。

        而每当鹰哨声响彻于苍穹,附近的马匪便知晓要开始行动了,而首领帐篷周围挂出的风马旗则代表不同的阵型,即将开启的“狩猎”的阵型。

        犹如猫抓耗子般将马队或者骆驼队驱散到不同的方向各个击破是这群马匪最喜爱的拿手好戏,打劫马队这个过程就是他们口中的“狩猎”。

        但是他们并不杀人,至少从未有过这群马匪杀人的消息传出,也不会极度贪婪地侵吞商队的全部财产,付出一定财物后便会放人离去。

        “所以呢,只是不杀人便无罪吗?”阿萤语气尖锐,“谢姑娘是觉得盗匪行径也能被放过吗?”

        “你似乎过于激动,我只是在解释,我没有生出杀掉他的想法的缘由。”谢了春微微皱眉,接着说道,“我有能力阻止你杀人却没有阻止,那么我与助你杀人无异。”

        “而我阻拦你的原因则是赤岭市集内不得斗殴,”她强调道,“我不止阻拦你,也出手阻止诺布次仁,当然如果是其他人我也会尽力阻拦。”

        阿萤面色微冷,而谢了春接下来的发言令她气极反笑,语气颇真诚,只是内容听起来完全是种讽刺。

        “此外,你为何会觉得你一定能够杀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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