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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风花雪月


起义军在潮州城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攻下迎江城的计划没有因为天降大雪而做出改变,只是同袍在孟洵计划的基础上又细致了几个步骤。

        “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蔺桡兄弟,旁边的是他的哥哥蔺山。”同袍将他们介绍给精英队的成员,“以后蔺桡就是咱们的战友,蔺山跟怀山叔一起负责后勤工作。我知道有的军队里会欺负新人,但在我这里,这种事,不能发生。如果不幸被我发现了,那施暴者,将永不录用。”

        千秋一站在一旁,看着同袍环顾着众人的神色后并没有理会自己,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而是和张玄觉对视一笑,不免有些吃醋,但想着对方是个男的,也就只能摇头作罢,殊不知,同袍早就将她想吃醋又觉不妥的复杂神色尽收眼底。

        军帐内安静的有些可怕,因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那个天资聪颖的陈俊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陈国可以与当年孟洵齐震名望的少年要选择改名换姓,依他的战功和声望,当个副帅都不委屈,尤其他的父亲已经战死,他是理所当然的陈家家主,为什么要投靠义军?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他是忍辱偷生?还是心有丘壑?

        蔺桡从不在乎旁人的眼神,并非因为自傲,而是觉得计较别人的言论、眼神没有什么意义,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就剩下个自讨没趣。此刻,他盯着同袍冷峻的侧脸,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少年说不定真的能成事,自己可以为之赌一把。

        “好了,既然都没有异议,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散了吧,明日丑时一刻,不见不散!”

        话音刚落,同袍本想将千秋一留下,但她却对自己做个鬼脸,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宋显和花木云一起离开营帐。

        “我们也先走了,谢谢你愿意信任我。”

        “谢谢你,愿意来帮助我。”

        蔺桡点了点头,没有再客套,只是微微一笑,带着蔺山离开了营帐,张玄觉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撞了一下同袍的肩膀。

        “这俩人真是不容易,尤其是蔺桡,他与陈康不同,是个果敢正直的人,此番得多大的勇气能重新开始新生活。”张玄觉叹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幽怨道,“我说,嫂子刚才是那是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吧?我做错什么了?感觉她的眼神好恐怖。”

        “不知道,好像是怪我没跟她眼神互动?”同袍犹豫道,“不过,互动需要那么频繁吗?是她自己说的,在军队里要跟平时一样,我完全是按她的话做的呀,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怪怪的。”

        “女人的话你也敢信?还敢全信?”

        张玄觉看他一脸无辜,连着重重叹了三口气,才在他的催促下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多年来从拜神的女香客那里悟到的人间真谛倾囊相授。半晌,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但视线里的同袍却仍旧一脸茫然。

        “我的秦大少爷,你这脑袋真是不开窍!”恨铁不成钢的拍拍他的头,张玄觉继续道,“罢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先按我说的,来场浪漫的风花雪月,她准保原谅你!”

        “你这计划我总觉得不靠谱。”

        “不靠谱你别用!切!我还不教你了呢!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徒弟!”

        说罢,张玄觉哼了一声,撩开帐帘,站在门口盯着漫天大雪,良久,才摇摇头甩去了满脸的落寞,故作潇洒的大步而去。

        深夜,将书房折腾的满地狼藉,同袍终于满意的拎着自己的成果一路小跑来到了千秋一的卧房门口。他故意咳了一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轻轻的敲着门,反复几次,木门仍旧紧闭。想着,可能是她还在生气,便按着张玄觉的第二个计划,来到了窗边。但是盯着在里面锁的严严实实的窗子,发现除了将它打烂,也没办法实现窗边传花的意境。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半晌,最终选择破门而入,从床上捞起睡的正香的千秋一,将她严实的裹进被子里,连着被子一起扛到了廊下。

        千秋一是个嗜睡如命的人,这一年军队中的作息将她折磨的好几次恨不得趁夜而逃,眼下她睡梦中正与同袍在互诉衷肠,却被生生打断,不免怒火中烧,加上冷风夹着雪花吹在脸上,引得她一激灵,更是恨不得将这个扰了自己美梦之人千刀万剐才痛快。

        “是谁扰老娘美梦!无耻!”

        迷糊之中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窘境,千秋一的声音高且蛮横,但当她睁开眼看清对面的人是同袍时,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即重新朝他的肩膀处一倒,便心安的闭上了眼睛。

        堆起满脸笑容的同袍话刚到嘴边,就听到她已经打鼾,瞥了一眼手里的成品,又看了看她熟睡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将她重新摇行。

        “起来起来,先别睡,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他回想着张玄觉教授的情话,咳了一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已然绯红,“那个……咳……那个……虽然咱们朝夕相处,但我还是觉得想你,哪怕你就在我眼前,我也忍不住想你……我……我仍旧希望身边空气里,额……都是你的味道,脑海中尽是你的身影,我……我虽然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但我愿意为了你去集齐风花雪月,也会……也会与你月下吟诗,雪中烹茶。今天的风花雪月,你还满意吗?”

        终于将这一长串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同袍忙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住的骂着张玄觉为什么要让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难道说一句我喜欢你,不能包含所有吗?

        千秋一迷迷糊糊的听着同袍像背书一样的嘟嘟囔囔的,除了一句风花雪月,什么都没记住,她拧着眉头,盯着天上黑漆漆的夜空看了半天,又瞥了一眼同袍,见他脸上满是期待,不给面子的摇了摇头。

        “风花雪月,你要集齐,得有风、花、雪和月亮,但是这位大兄弟,恕我眼拙……”千秋一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气,“现在只有雪。”

        “不是,都有的!”

        同袍认真的盯着她,微微一笑,献宝一般从背后掏出一支用红纸做的歪七扭八的花,千秋一眯着眼睛,狐疑的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接过那只“花”,虽然不得不承认丑的根本看不出是花,但还是欣喜的点了点头,如做珍宝般贴在面颊。

        “现在花有了,月亮呢?”

        千秋一顺着他的动作靠在柱子上,困意全无,心中满是期待,想着他这一年来的巨大转变,心头是暖暖的幸福。

        “玄觉说,月亮总归是发光的物件,你看这是什么!”他从地上挑起一支灯笼,笑道,“月亮!这就是月亮!”

        “好好好,你说是月亮就是月亮。”千秋一拎着灯笼,忍着笑意,温柔道,“那风呢?今晚,好像没有。”

        同袍眉眼一挑,凑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的脸猛的一吹,直到自己憋的满脸通红,才停下来。

        “怎么样,风、花、雪、月,齐了!”

        看着他努力的样子,千秋一并没有觉得好笑,而是觉得鼻尖酸酸的,她想,喜极而泣应该就是这般吧。她知道同袍是个霸道木讷之人,让他上战场打仗游刃有余,但这些哄女孩子开心的小玩意,一定是让他为难了。轻柔的牵起那双布着点点血点的手,印下几个吻,又贴在脸颊上,感受着最真实的温存。

        “你眼眶怎么红了?哭了?”同袍紧张的俯身盯着她,怯怯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玄觉说,女孩子一定会喜欢风花雪月的,所以我就照猫画虎做了花和灯笼,可能是第一次做,做的不好看,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那朵了,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努力练习做出有模有样的花,好不好?你别哭,哎呀,别哭,你这一哭,我都不知道这手该往哪儿放了。”

        “不管你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对着花亲了一口,千秋一破涕为笑,捧起他的脸,主动献吻。雪夜的白洁正像此刻二人的感情,质朴又无华。

        “小千,对不起,我这个人木讷粗鄙,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有时候看起来挺机灵的,但实际又傻又呆。”

        同袍将她重新抱进卧房,轻轻的放在床上,视线里是她仍旧微红的眼眶,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心疼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取暖。

        “你才不傻呢,在我心里,你是天才、是最好的,你有些木讷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你这些而已。”

        从舅舅归家之后,自己就经常听将军府的故事,羡慕将军和夫人情比金坚、齐力断金的同时,也深深的心疼舅舅口中那个聪慧懂事却对旁人敬而远之的大公子。舅舅说,他从前是个爱笑爱闹的性子,将军府里总能看到他笑着奔跑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像个欢脱的小鹿。可是自从夫人坏了二公子,大公子就变了一个人,不再玩闹、不再撒娇,他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小小的肩膀独自扛起了所有。

        “敬之,我知道你的隐忍、坚强是被迫的,也知道你本该是个爱笑的人,可你把这样一个机会留给了同泽。”

        疼惜的捧起他的脸,看着那惊恐又闪躲的眼神,千秋一探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在他的眸子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敬之,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在我面前,请你不要伪装,请你……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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