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御剑飞行之后，他们这些选手可以休息一日，稍作调整。而接下来的，是一个今年临时加入的新环节：辨剑。
这“辨剑”便是字面意义上的，要他们这些人去分辨剑的真假。比赛这日，他们按照上一轮御剑的成绩被分到不同考场。每个考场都是一间气势恢宏的阁楼，选手们排在门口，按照顺序每次进入一个人，在门口拿一张画了方格的纸，进去之后依次辨认剑的真假并在纸上写下，七分钟内必须出来。
虞在渊排在中间位置，在他前面的人大都要不了几分钟便出来的，所以进行得很快。他心想着也许难度不高，转眼这便到他了。
雕刻着剑宗标志的木门被推开，虞在渊进去后，门又立马关上。房间内的窗户都是封死的，唯一的光源便是每把剑旁边点燃的烛火，在剑身上也映照着浅浅的光芒。
一整排剑顺着长廊摆放，他走上前去看第一把剑，无需仔细端详，一眼便能看出真假。
第二把，第三把如法炮制，虞在渊甚至连碰都不用去碰那剑身，每一眼看出的答案都异常笃定。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纯送分题——因为鸣玄山庄就是铸剑起家的。
这他要是再不会认剑的真假，就是丢了家传，是要被他爸打断腿的。
飞一般把答案快速填完的时候，虞在渊回想起父亲曾经按着他的头让他蹲在铸剑的铁匠铺，去学如何浇筑剑身、如何打磨剑锋的艰苦岁月，不禁心生感慨。
看来不管学什么稀奇古怪的技能，总有用上的一天！
出了门提交答案，选手们大都没有离去，聚在附近的花园里，等着最后公布答案。
在虞在渊之后几个出来的便是费家兄弟中的哥哥费柏，两人在这里顺带交流了一下答案，他们两个之间倒是相差不多。
“在辨剑这方面我还算擅长，就是不知道小卓等会怎么样，”费柏有些担忧，“他一直没耐心仔细学这个，恐怕只能看运气如何。”
辨剑的能力并不是每个剑修都必须要精通的，年轻些的修士完全不会其实也情有可原。而十二把剑，真假数量不定，但只需要在每个编号下选“真”或者“假”，理论上如果运气够好也是有机会的。
过了一会儿，费卓出来了。
“还行，我都填完了。”费卓心情不错。
费柏忙追问：“怎么选的？”
“我拔了根头发朝剑上扔，头发碰到剑锋直接断两半就选真，断不了就选假。”
“”有些头疼的费柏按了按太阳穴，让弟弟把答案报一遍对一下。
——几乎全错。
费柏感觉自己快心梗了。
“啊，怎么这么惨？”费卓立马变成呐喊抽搐状，“我以为起码能多对几个！”
“有些真品历史悠久，难免磨损，锋利程度可能就差一些，”虞在渊在旁边解释道：“反而那些仿品，仿的能与真品一较高下的，其实大都也出自名家之手，做的极为锋利、削铁如泥便不稀奇。”
“费兄！”一位白衣修士跑过来。
虞在渊看他一眼，认出这是御剑第一那位，嗯，叫什么来着，貌似姓解，“解衣”师兄？
幸亏他这名字没叫出口，费卓先出声为两人相互介绍。前日在酒席上费卓是提过的，他与解逸风是旧相识。
解逸风也算是长相俊朗，身材修长，但奈何御剑飞行时衣带吹飞半露胸膛抵达终点的壮举实在惊人，虞在渊现在再看到人家，满脑子都是当时的场景。
而附近的修士显然也都认识解逸风，都在朝这边看，耳朵灵敏如虞在渊，甚至隐约听到有人说，白衣那人是不是前天没穿上衣拿第一那个。
虞在渊：“”
流言害死人。
解逸风对那些目光却像是毫无察觉，冲着三人爽朗一笑，“你们答的怎么样？”
三人站在这儿，从表情就能看出个大概，虞在渊一脸平淡，费柏习惯性脸上挂笑，只有费卓一脸“我就要死了”的样子。
“费兄弟放宽心，总之这轮不淘汰人，只记入总分，”解逸风摆摆手，“我也是纯粹瞎答的。”
增加这么一个环节，大约只是剑宗想试着挑选在这方面有点天赋的弟子，日后可以考虑安排去器灵峰某个不错的前途。
解逸风这么说，那自然得跟他们对下答案。费卓帮着对了，没想到对的数量居然还不错。
他不由心生好奇，一脸“求指点一二”的恳求。
“不是一共十二把剑吗，我把它们观察了一圈，发现剑的长短有明显不同，”解逸风笑笑，“于是就把它们四把分为一组，分成三组，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选出来的填真，剩下都填假。”
费卓：“”
为什么这种人都比他对的多！
四人就在这角落交流一二。虞在渊和解逸风一聊，才知道对方居然也在第二轮比试中十五场连胜，而费柏的实力同样不相上下，只输了一场。
年纪最小的费卓自闭到蹲在角落画圈圈：“你们优质剑修的谈话，只有我多余的废物，呜呜。”
不多时，所有选手提交结果，答案公布。
十二把剑，五真七假。前方排行榜上放出每个人排名，费卓看到虞在渊排在第一，但最令他震惊地是——一共只有四个人全部都选对了。
这么多选手，不乏和虞在渊一样有实力的，然而许多人却折戟在第十一把剑，纷纷认为这剑是真的。
一时间，人群中竟然还为这把剑的事情闹了起来，有人大喊道：“鄙人家中世代为剑修，研习铸剑之法，我仔细看过，那把苍雪剑分明就是真品，为何剑宗却判定此件为假？”
一石激起千层浪，对此有所不满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对啊，连铸剑者的私印花纹都有，而且年代久远，那必不可能是伪造的！”
“我们要一个理由！”
有人反对这是真的，自然就有人支持力挺剑宗的判断。两方人马僵持，人群越吵越凶，都等着一个说法，然而在最前面负责组织的师兄一时间竟也给不出个特别确切的说法，只说这剑是器灵峰尊主安排来的，尊主断定此剑为假。
搬出尊主的名号，让场面稍稍平静了一下，但架不住还是有人一直纠缠，转瞬间就又吵了起来。
一旦吵起来，人挤人便不好离场。眼看着越闹越厉害，甚至于站在台上的师兄都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倒，更有甚者大喊要让器灵峰尊主来给个说法，否则就不走。这时候，原本跟三人组一起站在角落的虞在渊默默向前。
费柏注意到的时候想拦他都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灵活地穿过人群，见缝插针地从边上走到阁楼台子上。
“诸位静一静，听我一言，这剑确实是假的。”虞在渊丹田发声，声音洪亮，一时间竟还镇住了场面。
最前方一个剑修高喊：“你是谁？你又凭什么说是假的？”
有一个人开头，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我就是全部选对的那四个人之一，”虞在渊指了指远处的排行榜，平静道：“至于为什么是假的，我也有正当理由。”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毛头小子而已，还能认出剑真假？”
“怕不是蒙对的运气好。”
不少剑修都盯着他，像是他说不出个合理的话来就要把他打一顿。
但虞在渊对这“友善”的目光不为所动，非常淡定自若，整了整自己衣领。
“本人恰好姓虞，那把剑也恰好是鄙人的祖父锻造的，”他清了清嗓子，不急不躁地说道：“顺带一提，真品正在我家卧室里挂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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