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缠斗与重归战场的喜悦

提尔克斯一脸平静。

        尽管挥动的战锤带起狂风，拳甲击打地面恍若地鸣，他的表情却依旧是死寂的平静。

        少女远远地闪到了他的攻击圈之外，喘息着恢复伤痕。她的四肢内侧与胸腹之间遍布大片大片的焦黑痕迹——那是试图与他的轻甲“亲密接触”的后果。

        不知为何，纯银的战锤与甲胄在一开始就对这些熟悉的异界生物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银金属能够破坏他们的血肉，对于骨骼与角质却没有多少效果，至多不过是镀上一层黑色。

        不过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帮助，毕竟银器相对于绝大多数敌人而言都并不比铁更有意义，反倒过于沉重和脆弱，而他又无法选择。

        扫了一眼远方已经绝尘而去的越野车，提尔克斯的内心有些暗暗的喜悦：对他来说，这些人即使不是应受保护的平民，也至少并非必须并肩作战的战友，他并不认为对方必须与自己一同经历危险。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那些不肯脱离战场的弱者比对手更为麻烦，而战斗中需要保护的对象总是越少越好。

        何况，身先士卒，原本就是一名骑士的义务。

        手腕翻动锤柄旋转荡开面前青年的狼爪，提尔克斯以左足为轴后退半圈，右手如槌砸落，生生将背后伺机偷袭的少女砸出去数米。不过相对于狼人的恢复力而言，这点小小的伤害完全可以无视。青年滚了半圈卸去力道再次咆哮跃起，他手指一张一合反握锤身，借着腰力旋转一锤横扫，顺势抬起右臂挡住再次扑向自己的另一匹狼。

        是的，是狼。

        不知何时，身边已围满了与他一样沉默的狼群。而那个少女正远远地站在狼群之后，笑得一脸灿然：“小乖小乖，咬他！”

        青年皱了皱眉，没有开口，肌肉蠕动间黑色的毛发已经蔓延全身。

        提尔克斯左膝半跪，重重一拳砸在地面，震开四面扑来的群狼。他停下动作，身周亮起薄薄的金色屏障：“不荣耀的战斗。”

        少女愣住半秒，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家的骑士傻子？胜利就是荣耀啊，白痴！”

        任凭狼的爪牙击打在屏障上漾起金色波纹，提尔克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他高举左手，战锤上的圣光逐渐浓郁，依旧平缓的语调由小而大，响彻天空，恍若钟鼓齐鸣！

        “不名誉者应受惩罚！以神之名！”

        轰。

        地面又震了一下。

        地震了？休伊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或许能够为自己的逃跑增加一些可能？仿佛找到希望的他，心思立刻就活络起来。他再向旁边的女孩看了一眼，想着说不准还能拿上这笔报酬

        轰！

        巨大的嗡鸣声响起，地面随之颤抖，空气震荡的波纹几近肉眼可见。黑色的巨锤在地面上拖出暗红的滑行轨迹，肉与骨混杂成泥四处溅射，描绘出椭圆的鲜艳花朵。

        夏琳满意地微笑着上前，探手抓住锤柄将锤头比自己整个人还要大一圈的巨锤重新扛回肩上，全然无视顺着锤柄滴滴答答的鲜血一路浸透轻甲，把半边身子染得一片通红。

        “我说啊，明明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怎么还是这么弱。全世界的杂兵都是一个标准吗？”

        “嗷！”

        回答她的只有数声咆哮。

        魔化人既然能从无数人类变异体中获得一个“人”的称呼，自然有其特殊之处。事实上，这是一个统称，所有未出现重度突变以至于影响外观和智力的变异人，都会被归为此类。仅就基因角度而言，与所谓的进化者相比，他们的区别并没有多大。但是现在聚居地里所有人都在火堆旁享受“大餐”，外围的哨兵，也就只剩下了那些毫无人性与智慧可言的猎犬。

        夏琳再次“轻轻”挥动锤子。

        两只扑上来的猎犬就这么直接“糊”在了锤身上，然后锤柄一转，将它们直接按进地表，碾了几下。伴着骨骼破碎的沉闷声响，又一朵血肉之花绽开。

        夏琳小声嘀咕起来：“才这点所以说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虐菜有快感啊，明明连手感都没有。”转过脸，她对着前方露出大大的微笑，语气轻柔，仿佛真的在哄一只小狗：“小狗狗~乖~把你们的主人叫来好不好啊~”

        砰。

        犬群的背后传来枪声。

        第一声之后，各式各样来自不同枪械的开火声响起。子弹敲打锤身，发出连续不断的“铛铛”声响。

        夏琳探过头瞄了一眼：前方的猎犬无一例外都已经被打成了蜂窝倒在地上，显然它们的主人对此毫无怜悯之心。不过这种果断也是她欣赏的特质之一，所以她躬下身子，轻轻笑了起来。

        然后扛起巨锤——冲锋！

        魔化人使用的枪械往往都经过改装或干脆是彻头彻尾的手制，虽然在质量上远不能同严格生产的流水线产品对比，但威力却绝对对得起它们狰狞可怖的外观——以及同等级别的后坐力。不过这些甚至能打穿薄装甲板的子弹今天却遇上了真正的对手——

        或者说，真正的实心铁块。

        不过由于根本无法击穿，所以这些子弹上的动能就完全转化为了停止力。虽然前面几波弹雨只是让夏琳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敌人加入射击，短促而密集的“砰”“砰”声里也混进了轻快的“哒哒哒”——那是更高射速的代表。

        感觉到推进愈加困难，她干脆地放下锤子，将锤柄斜着插入泥土固定在地面，然后靠着锤身利落地坐下，接上通讯：“嘿老大，本小队需要支援——诶等等，你那边啥背景音？听起来这么嗨？”

        闪电划破天空的轰鸣中，野兽的咆哮连绵不断，间或夹杂着狂风呼啸与碰撞的噪音。

        唯有提尔克斯始终不曾开口。

        夏琳干脆地中断了通讯，眼神中满是狂喜：“哼哼哼哼~赶紧刷完这波，看来回去救场还有一架可打~”

        她单手举起巨锤指向前方，弓步曲臂摆出标准的投枪姿势，然后——

        轰！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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