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奶油引发的惨剧
咒术高专一向冷冷清清的小厨房今天挤满了人。
“柚在做什么？”家入硝子好奇地凑过来看。
禅院柚正在将蛋清和蛋黄分离。
常年练刀的手在分离时非常稳，线条漂亮的手臂在空中停留，手下不同颜色的部分像是刀割一样泾渭分明。以致于整个过程不像是做点心，倒像是一种艺术展现。
“猜猜看？”
“唔……”
“我来！”五条悟举手抢答，“我猜是舒芙蕾，因为找到柚准备的奶油了。”
说完便得意洋洋地向禅院柚求证。
那碗被放进冰箱里保存的新制奶油正被五条悟举在手上。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默默离他远了一点。
禅院柚弯了眼睛：“错误~我只给死人做舒芙蕾哦。”
“切。”
五条悟非常失望，端着奶油就走开了。
“……”其实奶油可以留下的。
但是等下再去拿一趟也不费什么功夫。
禅院柚很快抛下了这件事，专心于手上的活。
美好且安静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没过一会儿，五条悟就窜了回来，还带上了夏油杰。两人缩在小厨房的另一侧，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个女生没理他们。
……几分钟后，家入硝子就发现自己刚刚举动的错误性。为什么会觉得青春期dk们会老老实实的？孩子太安静，多半在作妖。
那两人很快就打破了虚假的和平，在厨房里进行贴身搏斗。小动作快速攻防，看得人一阵眼花缭乱且摸不着头脑。
几十公斤的身体频频撞上台子，把桌面撞得一抖一抖的。桌面上放置着的材料被颠地左右乱晃，最后还是家入硝子眼疾手快抢救到了摇摇欲坠的酱油瓶。
“在搞什么鬼？你俩给我走开，把厨房弄得一团乱了！”家入硝子不满地推开挤过来的五条悟。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家入硝子一开始在看禅院柚，没注意到背对着自己的五条悟在干什么坏事，只是抱怨了一句“这人莫名其妙挤过来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然而当五条悟转过身时，家入硝子深刻体会到了“呼吸一窒”的意味。
五条悟脸上手上都沾满了白色奶油，衣服染了酱渍，整个模样十分糟糕。
秉持着“同甘共苦见真情”的信念，他左手揣着禅院柚刚做好的奶油，兴致勃勃地往同期身上蹭。
夏油杰离他最近，是最早遭殃也是受害程度最深的倒霉蛋。小厨房空间太小施展不开，于是未能及时退出战斗的受害者意料之中沾上了小半碗奶油。
报复心极强的咒灵操使毫不犹豫地出手回击，于是就有了刚刚的情景。
家入硝子：“……”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禅院柚两耳不闻窗外事，稳稳当当地按照步骤洒下白糖，完全忽视同伴的怒骂和五条悟“多加一点”的要求。
勉强脱身的夏油杰心情复杂：“……从某种程度上说，柚桑真是厉害啊。”
家入硝子完全同意夏油杰的观点，然后把两个倒霉同期一起踹出了小厨房。
“你们，给我，滚远点！”
五条悟：“真过分。”
夏油杰：“就是说啊。”他明明是受害者吧！
回应两人的是“啪”一下关上的厨房门。
五条悟：“……”
夏油杰：“……啧。”
他和五条悟暂时休战。
在那样小的空间里战斗，再加上自身的高火气，夏油杰很快出了一身汗。
鬓边的汗水顺着脸部轮廓流到脖颈，直至滑进胸前的领口里。他随手拿起柜子上未开封的矿泉水，喉结在不断吞咽的过程中上下滚动，发尾垂挂的汗珠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男生的白衬衫湿透了，若隐若现地贴在身上，勾画出经过长久锻炼形成的身体线条。
毫无疑问，夏油杰的帅气带了极具张力的野性和漫不经心。若是在普通高中，是会被无数人疯狂追求的类型。
可惜唯一看到这一幕的观众是五条悟。他毫无欣赏的兴趣，只有——
五条悟装作随意地走过去，然后猛地抬高夏油杰手中的矿泉水瓶。
——只有恶作剧的兴趣。
猝不及防之下，水直接倒了夏油杰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五条悟格外猖狂的笑声。
夏油杰一下捏瘪了矿泉水瓶：“你是狗吗？”
“怎么可能？老子比较喜欢猫——谁会喜欢狗啊。”
“混蛋！给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呢。”聪明人在做完坏事的一瞬间就已经撒腿跑了。
诶？
杰怎么连咒灵都放出来了！
五条悟立刻提速。
小厨房中的禅院柚和家入硝子当然能感受外面的动静。禅院柚形式上关心了一句：“他们没问题吧？”
“死不了。”家入硝子撇了撇嘴。
于是她们便干脆装作自己间歇性失聪。
夏油杰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有在这里开战，而是把糟心挚友赶到了训练场。
训练场地方空旷。没了束缚，两人立刻大开大合地打了起来。庞大的咒力肆意释放，轻易碾碎了加固过的看台。因为知晓对方的水平，打起架来更是没有顾及，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人一阵胆寒。
他们一人是大家族子弟，一人是普通人转为咒术师，不同生活环境带来认知上的巨大差距。
两人在一开始的关系极其恶劣，但后来又莫名其妙地亲近起来，其中一大半原因就是打出来的——或者换句话说，是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对与自己实力相当者的认同。
当然，在家入硝子口中，这最多算是两个人渣的臭味相投。
五条悟卡住夏油杰的手，抬腿前踹。夏油杰巧妙挡下攻击，转手回了一拳。两人短暂相触又快速分离，在训练场两侧对峙。
“还是和杰打畅快。”五条悟大笑着说。
夏油杰只是挑了下眉。
“再来。”
“来就来！”
刚修好的训练场在两个破坏分子的共同努力下重新变得坑坑洼洼。然而始作俑者毫无愧疚之心，打上头的时候甚至出现小规模的咒力爆炸。
轰！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他们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样子比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狼狈多了，心情却十分愉悦。
打了一架，夏油杰火气也消了。他锤了下好友，揶揄地看了对方一眼：“怎么感觉你最近和柚桑走得很近？而且我听她叫你‘悟君’——啊呀，明明是个很有距离感的孩子吧？”
虽然看着对所有人都脾气很好，但往往这种人才是最难以接近的。夏油杰这么多年过来，心思比五条悟通透不知道多少倍，看人可是很准的。
“当然是因为她更加喜欢我一点。”五条悟随口回答。
这有什么问题？他五条悟可是最强，招人喜欢也是没办法的嘛~
他的态度太过坦荡，倒是直接打消了夏油杰的怀疑。
夏油杰心想：毕竟悟“没有距离感”的标签确实深入人心，大概是为了和自己比，所以缠着让禅院柚改口。
而禅院柚又是个习惯于以最简单方式解决问题的人，看起来守礼实际上并不为之约束，估计嫌麻烦就直接答应了。
自动给两人找出完美借口的夏油杰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不得不说，夏油杰对两人的了解是绝对够的。
忽然，夏油杰瞥见什么东西，整个人顿住了。
“那个，悟啊。”
“怎么了？”
“你看那个……”夏油杰指着训练场西边因为咒力爆炸凹下去的洞，“那旁边的半截刀，像不像柚桑的？”
仔细看去，这位一级咒术师的手指居然在微微颤抖。
五条悟：“……”
他用六眼辨别了一下，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说起来，柚桑去小厨房之前好像是在训练场练刀？”
“……”
沉默。
沉默是现在气氛的主调。
“为什么还需要亲自道歉啊！”五条悟从上到下写满了抗拒，“我不是已经答应赔她一把了吗？她也接受了啊！再说了，她那把刀也确实该换了，已经不太适合三级咒术师作战了吧？”
他们把断刀拿给禅院柚时，她依旧保持微笑，还说了“是我忘记拿回来，不用自责”之类的话。
夏油杰：“……”不要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东西啊！没看到禅院柚浑身杀气挡都挡不住啊！
而且，悟真的不觉得那个微笑非常瘆人吗？！
“这不一样。”夏油杰无语。
五条悟：“有什么不一样？”
他是真的感到不解。
觉察到这一点的夏油杰无奈扶额：“那把刀对柚桑来说是不一样的吧。”
夏油杰好几次都看见禅院柚小心护理那把刀的样子，像是通过这种动作回忆什么。
大概是很珍贵的记忆吧。
所以那天禅院柚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估计是看到两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最终还是压下脾气，什么责怪的话都没讲就走掉了。
倒不如说这样更让人不安了啊。良心在痛哭。
五条悟不知道这些就算了。他知道，就不能装作无知的样子蒙混过关，白白占着女孩的温柔体贴。
五条悟下意识迟疑。
那天面对表情奇怪的禅院柚时，五条悟心脏中莫名的胆怯让他非常烦躁。
拜托，他可是五条悟，为什么会有“胆怯”这种逊得要死的情绪嘛。他理所当然地想要铲除这种情绪，按照杰的说法，道歉或许可以帮助到他。
就是……怎么说呢……万一禅院柚不接受，或者露出讨厌的表情……
少年纠结地要命。
夏油杰在这方面可没有体贴好友的想法。下定决心后，他拖着恨不得把整张脸都挡住的五条悟去找禅院柚。
他们是在天台发现她的。
五条悟一下跳起来，几步过去一把抱住禅院柚的腰：“一把刀而已！为什么要跳楼啊！”
禅院柚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哭笑不得：“所以，就像你说的，为什么要跳楼啊？”
“？”
“我没有要跳楼，只是坐着吹吹风。你是傻瓜吗？”
五条悟拒绝承认。
于是道歉的氛围就这样毁了个一干二净，夏油杰想揍人的欲望又升了起来。
禅院柚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索性拖着一大个玩意儿艰难走了几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
“是来道歉！”发现禅院柚对自己的态度没有改变，五条悟突然勇了起来。
然而在说完这句话后，人又没了力气，结结巴巴地补充：“嗯，我是说，嗯，是杰说的，我本来也说……但是他就是喜欢多想，你不用理他啦。”
夏油杰：“……”
你礼貌吗，五条悟。
“噗嗤。”
夏油杰和五条悟停止眼神对骂，愣愣地朝禅院柚看过去。
“不好意思，因为实在觉得——有点可爱。”禅院柚曲起指节抵住鼻尖，底下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少女难得散开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精致如同玩偶的五官一瞬生动起来。
她身上那种与世人隔绝的薄膜在这一刻彻底消弥，仿佛高空漂浮的云朵终于落地，变得可触可感。
“开始很生气，但是同期们这副样子，完全没办法一直保持生气状态吧？就像悟君所说的那样，我的刀是该换了。”禅院柚安抚性质地揉了揉腰间的白毛脑袋，“要重新开始呀。”
五条悟瞬间松开手。
温软的触感却仿佛还停留在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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