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08
午间休息的时候，蝶屋很静，阳光拂擦过的地方，桃花于枝头害羞地闪烁一种温柔的殷红。
十六夜如同往常一样在病房间检查各个病人的情况并记录在案。在入蝶屋的时候，忍就让十六夜去检测过血型以备不时之需。
“阿拉，原来小雪是稀血啊，跟不死川先生是同一种血型呢，这么多年没遇上鬼运气真的很好呢。”
十六夜深知稀血的重要性，于是提议每隔半年献一次血，不死川实弥作为柱，在外遇上十二鬼月的概率很大，备下的血液也能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不死川本人听说了此事以后十分生气，吼着说不需要。
今日又到了献血的日子，即使不死川非常不满，但十六夜还是打算做好准备。此时，病房里跑出了一位男子，只见他单膝跪地。
“十六夜小姐，请允许我的冒犯，您知道的，鬼杀队成员朝生暮死，所以我不想让自己遗憾！自从我受伤进了蝶屋，受到十六夜小姐的悉心照料，我就再也无法忘记您的一眸一笑了。我是真心爱慕十六夜小姐，我知道您年纪还小，但我愿意等，不知十六夜小姐……”
十六夜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习惯性地用常用的话术拒绝。
“不好意思……我暂时……”
“十六夜小姐！”
这位男子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刻站了起来，握住十六夜的双手，仍她怎么挣扎都不愿松手。
“这位先生，请您松手，这里的病人都在休息，请不要打扰到他们！”
男子猛的一发力，将十六夜搂在怀里，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14岁的十六夜已经开始发育，男子试图将手伸入她的上衣内。
“阿拉，这位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忍及时出现，将剑抵在男子的脖子旁边，只需轻轻用力，剑鞘的毒就会注入男子体内。
“先生，这位可是我的弟子，您这样欺负她，我身为柱可是有权力将你就地正法的哦～”
男子杵在原地，不敢动弹，他松开双手让十六夜脱身。十六夜立即整理好衣裳，躲在了忍的身后。
“既然这位先生那么喜欢我们小雪，那么我以后就安排隐的成员给你治疗就好了，这对你的爱意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忍靠近男子温柔的笑着，剑却没有放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请您放过我！”
男子双手举起，已经被吓唬的双脚打颤，话也含糊。
“传令！传令！十六夜与水柱汇合执行任务！传令！十六夜迅速与水柱汇合！”
鎹鸦在空中盘旋，十六夜抬手让鎹鸦落在胳膊上，向忍示意了下，就准备去换下衣服执行任务。
“富冈先生不太好相处哦，十六夜除了鬼还要小心他哦～”
在进入蝶屋后，十六夜从未见过水柱，其他柱或多或少都会受些伤前来治疗，但水柱无论如何都不愿来，而且他的不好相处在鬼杀队也是出了名的。既然主公安排了，那就想办法好好相处吧。
十六夜换上杏寿郎送的白色羽织，跟随鎹鸦来到集合地点。只见一位红绿羽织的青年正站在树下，湛蓝的眼眸看向她。
“咦……诶？！”
思考片刻，十六夜忽的回忆起了，3年那个受伤的鬼杀队成员，不想尽是水柱。十六夜右手放在唇前，有些吃惊，这样想来，水柱不善交往这一事也算是空穴来风了。
“您好，水柱大人。”
十六夜不想闹得不愉快，于是毕恭毕敬地鞠躬打招呼。
“不要这样叫我。”青年转过身去，“走吧。”
或是冒犯了，十六夜不敢多说什么惹他生气，只好沉默地跟上。
一路上气氛十分尴尬，之前的合作队员或多或少都会在旅途上聊聊天解闷，又或者是交流心得，像这样一言不发的情况，还是头回遇到。
[是因为我不会呼吸法不会剑技，所以富冈先生不愿意跟我搭话吗？]
十六夜有些担心，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搭话，至少不要让对方讨厌自己吧。
“富冈先生，您是为什么加入的鬼杀队呀？”
“……”
富冈义勇未停下步伐，似乎也没有想要回复的意思。十六夜抿了抿唇，她也不算是话唠，面对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决定还是闭嘴好了。
“这要从6年前说起了……”
富冈义勇的突然发话，让十六夜有些惊喜，嘴角上扬，眉眼也弯弯的，眼神聚焦在他脸上，洗耳恭听，但他的表情并未有太多变化。
“我的姐姐，被鬼杀死……”
与大多数队员类似，都是因为亲人遭遇不测，世人才知道有鬼这一生物的存在，这也成了他们加入鬼杀队的契机。
十六夜点点头，但富冈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不想再多说，十六夜见气氛不再像刚刚那么微妙，也就很识相的不再多问了，毕竟这属于隐私范围，不愿多说的话，就不必再追问。
夜幕降临，周围只能听见二人窸窸窣窣步行的声音。
这次的任务据说有不少村民受害，并且前日上山的猎人都未归家，从人数上分析，应该是下弦，血鬼术是毒，所以需要十六夜跟随，如果有活口就一定要救出。
夜虫鸣起，晚风吹动着树叶。不远处瞧见一个可以歇脚的小木屋，富冈立马警惕了起来，示意十六夜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打探情况。
富冈右手握住剑柄，以极快的速度冲入室内。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脸色发青，一看就是中了毒的样子。看来鬼就在附近，并且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糟了！”
富冈跑回屋外，果然如他所想，下弦之贰正打算攻击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六夜，十六夜努力躲闪，虽说她的速度还算快，但在十二鬼月面前，还是相形见绌。富冈跃至前方，眼疾手快抽出剑，挡下一击，将她护在身后。
“没事吧，屋内有五个伤员，你快去看一下，这里有我。”
“嗯。”
十六夜从地上爬起来，提起医疗箱前去查看情况。伤员的脸已经发紫，神志不清地说些胡话，身上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十六夜拿出针管抽取血液样本，进行毒素分析。
“爸爸！你在哪儿？爸爸！”
从森林里传出孩童的声音，四处张望着，像是迷路了。下弦之贰见状，向声源甩出毒长鞭，富冈原处在压制方，遇此突发情况，显然是要保护弱者为先。他冲向前去，扑倒小孩，用剑格挡攻击，但鬼显然料到了这个情况，毒鞭再度从死角攻来。
“呃——”
富冈闷哼一声，抓着小孩去了安全的地方，伤口毫不顾及，继续挥剑使出呼吸法。
“全集中水之呼吸——四之型击打潮”
如同打潮般的攻击，完全剥夺了下弦之贰的行动，鬼的脑袋应声而落。
前后不过10来分钟，处理完室内的伤者，十六夜出门将小孩送去了他父亲身边，并嘱咐他们尽早离开此地。
“富冈先生，您没事吧？有伤口的话请务必让我处理一下。”
富冈背对着十六夜，用力握剑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十六夜警惕的看向富冈，从医疗箱中拿出解药。
从刚刚的检查上看，鬼的毒首先会让人出现幻觉，刚刚村民身上的伤不是鬼所致，而是互相殴打形成的，再就是昏迷，最后中毒身亡。鬼并非第一时间吃掉，估计就是有着看人自相残杀的恶趣味。
十六夜不敢贸然靠近，富冈左手臂上的伤证明他已经中毒了。就在退步的霎那，富冈眼睛布满红血丝，举着剑刺向十六夜。
十六夜哪儿会是柱的对手，死死地被他钉在了地面上，左手抓着剑锋，剑贯穿左部肩膀。
“富冈……先生……”十六夜抬起右手拿着的解毒针管，扎入富冈的体内，再从包中撒出之前自行调配的能让人瞬间晕倒的药粉。
富冈由于吸入过量的药粉，即使是柱也难免晕倒的结局。十六夜由于左手抓着剑锋，划出了一大道口子，只能用腿使劲蹬着刀镡，才将剑拔出，血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自己作为稀血，这个出血量很容易引来鬼，于是十六夜用着没有受伤的右手，艰难的把富冈拖进木屋中，再通知鎹鸦叫来支援。
十六夜虽说伤口避开了要害，但出血量还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止血的药剂都在村民上用完了。安顿好富冈，十六夜坐到屋内的角落，背对着富冈，解下上衣。
黑暗的树林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缕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台，洒在了地面上。
富冈义勇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是看到一个少女的光洁背影，她正拿着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自己的肩膀。月光的照耀下，少女仿佛镀上了一层银砂，闪烁着光芒。忽的，少女转过头去看向富冈，富冈闭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处理好伤口，十六夜又穿戴整齐，由于伤口太深，还在往外渗血。鎹鸦这时传来消息称最近的鬼杀队成员赶过来也需要5小时，只能等待天明。
天色渐亮，富冈睁开双眼，头脑还有些眩晕，十六夜跪坐在一旁，身影与3年前的少女重合。
“您醒了！”
富冈坐起身子晃了晃不清晰的脑袋，只见十六夜嘴唇发白脸色难看，视线向旁一看，隐的衣服虽说是深色，但左肩那一圈明显暗了一圈，富冈这才想起来自己中毒时误伤了她。
“你……”
话未说完，十六夜就因失血过多倒在一旁。
富冈无法接受自己不仅无法保护他人还要害得后勤成员受伤，他迅速背着受伤的十六夜赶回蝶屋。
好在鬼都喜欢单独行动，每个鬼的领域都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十六夜的稀血并没有再吸引更多的鬼前来，否则可能就是凶多吉少了。
09
“快把小雪之前存的血包取来！”
忍边跑去医疗室边吩咐葵，没想到十六夜之前为不死川保留的血液在这个时候排上了用场。
“富冈还真是够格啊，违反队规，伤害队友。”赶巧在蝶屋例行检查的不死川见证了这一幕，他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警告立在医疗室门外的富冈，又转过头伸出手臂对着蝴蝶说，“不够的话抽我的。”
经过2个小时的治疗，十六夜脱离了生命危险。不死川这就要拖着富冈前去找主公治罪。
“我自己会去。”
富冈依旧面无表情，他转身离开，留下了握紧拳头想与其打一架的不死川。
“嗯，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关于治罪的事情，我相信你本不愿这种事发生，我想不如你自己求得十六夜的原谅，如何？若是她想惩罚你，那么惩罚内容就由她定。你觉得呢，义勇？”
“是，主公大人。”
富冈跪在主公身前，思量该如何取得十六夜的谅解。
“阿拉，既然是主公大人的意思，正好我要去出任务，小雪近期就由富冈先生负责，若是她又有一星半点儿的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呦～”
忍将十六夜的病例，以及每天需要的药物清单都交给了富冈。富冈很困惑，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长期队友，更别提照顾病人了。
术后第三天，十六夜才清醒过来，却看见富冈坐在床边面色凝重。
“咦，富冈先生……”
“真的很抱歉。”
“没事啦，富冈先生最后还是斩杀了下弦之贰，真的很厉害啦！”
十六夜脸上虽说没有什么血色，但笑容依旧很灿烂。富冈沉默，他想做点什么来弥补，这时鎹鸦传来了命令。
“听令听令！富冈义勇十公里外有鬼出没！富冈义勇速速出发！”
“快去吧富冈先生，这里有其他人照顾我。”
十六夜目送富冈离开，待他走远后，清、澄和菜惠才敢来到房间探望十六夜，她们都被富冈严肃的脸吓得不敢靠近。
十公里距离蝶屋并不远，由于鬼杀队其他成员不是距离太远就是负伤，所以只有富冈最合适。这只鬼虽然会血鬼术但远不及下弦，富冈轻易地就解决了。
“快来看一看咯，漂亮的首饰咯，绝对独一无二！”
“新鲜出炉的烤栗子，免费试吃！”
富冈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夜市，耳边充斥着叫卖声。
“这位小哥，快来看看吧，给女孩子的首饰，绝对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商贩拦住了富冈，将他带到了摊位前，富冈本不对这些事物感兴趣，但是想到十六夜或许会喜欢，还是仔细地挑选了起来。
富冈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头饰上，一个银白色雪花图案的发卡，带着两根流苏，富冈突然没由来的觉得非常适合。
“就这个了。”
“好嘞这位小哥，眼光不错啊，您的心上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富冈并没有理会商贩的言辞，拿着打包好的发夹就离开了，中途买了些蝶屋三小只那儿打听到的十六夜爱吃的鲷鱼烧，虽然不知为何问完问题她们都哭着跑走了。
回到蝶屋的时候，也不过9点钟的样子，十六夜坐在床上看着医书。月光如水，泛着涟漪。眼前安静看书的十六夜，让他想起了那个晚上他无意中看到的场景，太失礼了。
富冈有些窘迫，他站在床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将礼物递给十六夜。
“嗯？谢谢您，富冈先生？我可以拆开来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十六夜有些兴奋，因为她很少收到礼物。拆开层层包装，只见一个小巧精致的发卡放置在盒子的正中央。
“哇，好好看！谢谢您，富冈先生！我很喜欢！您的鲷鱼烧我也很喜欢！”
如同白兰花一般，恬怡的微笑，十六夜将发卡带在头上，看向富冈。
“真的很感谢，但是我真的没有怪过富冈先生，请您别自责，您最近照顾我也辛苦了，如果您一定要答复的话，那我早就已经原谅您啦！”
“谢谢。”
有些如释重负，不善言辞的富冈心里泛起暖意，见她吃鲷鱼烧心满意足的样子，决定此后身上要常备鲷鱼烧，以便见到十六夜的时候作为谢礼。
过了些时日，忍回到蝶屋查看十六夜的情况，却发现平日不打扮的她头上戴了个发卡。
“阿拉，这个发卡我之前没见过呢，还挺适合小雪。”
“啊这个呀。”十六夜摸了摸自己的发夹，“是富冈先生送的，我很喜欢。”
“诶？富冈先生吗？”
忍显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十六夜，她清楚十六夜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赠送贴身之物一般是赠予心上人的，只是不清楚富冈是不是也不知道，还是另有用意。
自从上次的队员事件，蝴蝶忍下令，但凡来到蝶屋有除了疗伤外的其他不轨目的的队员，一律不能再蝶屋疗伤。
至此，十六夜的生活也算安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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