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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纵使昨夜回去听兰就忙不迭给嘉禾熬了红糖姜汤,至了半夜,她还是发起了高热。

        消息不知怎地就传到了主院,一大早,清雾尚且薄薄的一层笼罩着宜阳侯府,从厨房出来的一路下人,个个臂上挽着早膳食盒,才方脚踩碎步,打着哈欠朝各房分散去。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病恹恹了,打的什么心思,以为用这法子就能不嫁了不成?若真是这般,侯爷也说了,让你早绝了这心!”

        谢氏带着大夫风风火火地来了屋中,不由分说地下马威,而后才让大夫给嘉禾诊脉。嘉禾半披着衣服,神色不悲不喜,谢氏瞧见她面上病态的坨红,纤细雪白的脖颈,咬着牙啐了声小狐媚子。

        大夫诊完了脉,对谢氏道了病症:“小姐邪寒侵体,故而发了高热。”

        谢氏听完大夫的话,复乜了嘉禾一眼,冷哼了声,吩咐底下人:“随大夫去抓药,给我多抓几服药力好的,我不信还能治不好!”

        约莫是嫌晦气,她气势汹汹地来,又很快走了,眉眼的嫌恶清明得很,见之不禁让人感叹,陆元芷和这个母亲倒是如出一辙的像。

        听兰愤愤道:“往日姑娘生病,央到夫人面前也要推三阻四一番,连大夫也不愿请,眼下姑娘一病倒赶来了,不安好心!”

        嘉禾神色淡淡,她何尝不知谢氏来的目的,或者说是父亲的目的,不就是怕她病久药罔,没了求官的新娘子吗?

        这个家,当真没有什么能让她顾念的温情了。

        谢氏的那边的丫鬟很快抓来了药,送来了嘉禾住的西屋,听兰接过,去炉上煎药去了。

        嘉禾脑袋昏昏沉沉,她强撑着眼皮,取来了一本讲山川地域的杂册,摊在书案上。

        她从未离开过京城。

        她离城门最近的时候,是二房的大姐姐出嫁之际,带她们出府,请客去了一家大酒楼,那家酒楼离城门算不得近,却很高,她也只是窗边远远地望了一眼,听说城门是及其恢弘森严的,可她从那般远的距离望去,也只是见了一个小而模糊的影子。

        她将目光投入了书册中,上面有一张京城以南的辖州图册,明明这些州郡县在外面是广阔的天地,而它们对于自己却都藏在小小的图中,正如她龟缩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哪也去不得。

        可昨夜她想通了一事,去得与不去得,只能在她试过后才能知晓。

        嘉禾在心中酿了一条出路,她想逃出侯府,离京,去哪都好,总能找到一个没有人逼迫她的地方。若是可以,她想去扬州,她喜欢那样色彩浓丽的风土。

        “姑娘,药好了。”

        听兰端着黑漆的木托回来了,上面稳稳当当的一只青色的瓷碗,瓷碗上空飘着两缕袅袅的白烟,苦涩的气息随即散至屋中。

        嘉禾闻着药味,滚烫的额头都好似舒服了些,“给我吧。”

        嘉禾拿过瓷碗,并不嫌苦,褐色的药汁仰头喝尽,而后才将瓷碗放下,她脸色依旧带了病色,温和的语调却多了两分郑重,“听兰,我想偷偷离开京城,你可愿同我一起?”

        听兰愣了一愣,面上很快露出了惊色,这样的主意太胆大了,她慌张地朝四周望,跪到了榻边,“奴婢当然愿意……只是,姑娘,我们两个弱女子,又没有傍身的钱财,如何能逃得开?”

        侯府的庶女一月的月钱也不过二两,用去一些开销,便是多年来嘉禾节俭度日,有意去攒,也攒不下多少。听兰虽无父无母,不需月月寄钱回家中,可一个丫鬟的月钱也就这么点,更是无济于施。

        嘉禾抬眸,澄澈的目光望向窗边,昨日才冒出一点芽的海棠树,今日已经颤巍巍的张开了嫩叶,像拥有了新的生命。

        钱的事,总能想到办法。

        反正,也不会比眼下的问题难了。

        -

        几日过去,每日两贴的药至眼前,嘉禾总认真喝完。

        大约是因为谢氏真怕她出事,抓回来的药极好,她的病气便去了□□分,脸色也红润了几分,冰肌玉容,秋水眸如水中柔月,灵动明亮。

        听兰看着主子变好的气色,才忍不住松了口气。那日从园湖回来,她不敢细问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直如同绷紧的弦,时时盯着嘉禾,生怕嘉禾在再生出自尽的念头。

        已过巳时,连阴几日的云层总算放晴,露出半边日头,暖哄哄地悬在天边。

        嘉禾换好了裙裳,叫上了听兰:“我们出去走走。”

        听兰上来,笑盈盈地:“姑娘,像前几日那样绕着院子和栽了白梨的小径走么?”

        这两天嘉禾都会出去走走,一是待在屋中是在太闷,她必须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二是她这副身子骨太弱,若是真想照着计划离开,那必须要快、决绝,她只有多走动些,才不至于使身体太孱弱。

        其实往日她也想多出屋门走动,可出门便会见到人,若是遇见陆元芷那张不饶人的嘴,在府中的日子便没法安分了,她只有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窝缩在龟壳中,这样才回安全些。

        “不,我们去大哥哥那。”嘉禾吐气如兰,实则手心微微发了汗。

        她手里抓着一枚玉穗子,是那日挣扎中无意从裴誉行身上拽下了,还是听兰要扶她离开时,听兰眼尖发现的。

        穗子上悬着的玉剔透如水,打磨得极好,嘉禾抓在手中,只觉得烫手,她想起那日自己没有廉耻的话,脸便要烧起来。

        她是想还回去的,可她已经生不出半分勇气,在他来时凑至他面前归还,但这样的物件留在手中,始终让她不安。

        万一让他发现玉穗在她手中……会不会又觉得自己存了别的心思?

        嘉禾不敢细想,思来想去,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便是去长兄那里,悄悄将玉穗放在显眼些的地方,便可顺当由长兄那处归还。

        嘉禾抬眸,迟疑地道:“你去取些昨日做的点心……再把大哥哥上月送来的两套书册拿来。”

        她喜爱看书,身边却没有那么多书可看,一次偶的看见了陆元白书房中满屋的藏书,震惊得眼睛都在发亮。

        小小的一个举动,却被陆元白注意到了,那日后,他便时不时挑些书册借她看,只是陆元白似乎清楚她的难处,都是隔一两月差遣小厮送来,再将嘉禾看完的带走,如此,似乎成了兄妹二人间浅浅的默契。

        听兰拿了装点心的食盒,又去黑漆小几上拿来了书,不太明白地问:“姑娘不是没看完吗?”

        听兰不知嘉禾意图,她也默默地摩挲了蓝皮的书封:“这两本讲得高深,我有许多看不明白。”

        陆元白的溪雎院在宜阳侯府南面的方向,院前的剔牙松绿意墨浓,院内的丛竹清翠,嘉禾去时,正好遇见了往日给自己送书的小厮长意。

        长意长了一张清秀的脸,见着嘉禾时略有些惊讶,又很快迎上去,向她行礼:“三姑娘这会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来得不巧,公子方出去了,不在院中呢!”

        嘉禾有些茫然,她以为陆元白是在的,只好笑了笑道:“那真是不巧了,原本是想送大哥哥些点心,顺便请教些问题的,大哥哥是出府了吗?”

        面前的三姑娘温柔没脾气,只神色认真的询问,长意支吾了两声,他是知道嘉禾在府中的不易的,早早没了娘不说,近日府中又传遍了,宜阳侯要将她嫁给少府监陈康德当续弦,这么个可怜的人,他实在不忍拒绝,算了算时间,软了心道:“公子应该也快回了,日头晃眼,三姑娘不如进屋来等吧。”

        嘉禾应他好,进了堂屋,又叫听兰将食盒放下了。

        长意道:\"您先坐着,我去给您沏壶热茶!\"

        嘉禾颔首而坐,手顺着两侧将衣裙捋平,并未推拒,待长意下去,她的目光便落向他处,不经意般看向堂屋的椅子边角。

        长意方出门,便在游廊拐角处见着了陆元白,他忙道:“公子,您可回了,三姑娘现在在堂屋,正着您呢,小的先去沏茶!”

        “三妹妹?”陆元白正要抬步走,意识到什么,又扭头对身后人嘱咐了一声,“你既要避着郡主给你的相亲,就好好避着去!”

        长意这才发现拐角后的另一人,长身白袍,他才惊得要叫人呢,头就挨了那人手中的折扇柄一下,他呛着鼻音,声音低浑,“去,给我也沏一壶。”

        屋中的嘉禾忽地见陆元白的身影,神思一下子散了,她拘谨地站起,“大哥哥,我给你带了些点心。”

        陆元白沉默了一下,才走至她面前,柔声道:“怎么过来了,前些日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嘉禾冲陆元白一笑,露出个浅浅的梨涡:“已经好了,谢谢大哥哥送的那些补品。”

        陆元白总是那般,细微处照顾着她。

        见她如此,陆元白心中又多了几分烦恼,他叹了声气:“我能做的也不过是那些无关打紧的小事了,三妹妹,是大哥对不起你,你的事……大哥没能帮上太多忙。”

        听到主院的消息后,他曾去找过伯父陆通尧,道明陈康德此人日后必成隐患,争吵几番,还是未能让陆通尧转变依附对方的想法,竟当真要将自己女儿嫁过去,真是……糊涂至极。

        嘉禾鼻子一酸,她闭了闭眼,将那股落泪的冲动压下,“大哥哥能在这事上想着嘉禾,嘉禾已经很开心了,大哥哥无需自责。”

        她自然知道,陆元白在此事上身份尴尬,再如何说,也敌不过她父亲从头烂到根的事实。

        她因为担心自己会在兄长面前落下泪来,只聊了几句,便将话题努力引开:“大哥哥方才出门,袖口上可是蹭到了什么许久未经打扫的灰墙?”

        陆元白穿了件月白色的圆袍,袖口蹭脏的地方十分醒目,他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动神色地将手掩到了身后,多了分局促:“兴许是,叫三妹妹笑话了。”

        “那便不打扰大哥哥换衣歇息,嘉禾这就回去了。”嘉禾笑笑,婉拒他送自己出院门的意图,兀自出了堂屋。

        长意在门外,提着茶姗姗来迟,可惜道:“三姑娘,您要走了?”

        嘉禾胡乱地点了两下头,便要出院去。

        长意手掌摸了摸后脑勺,嘟囔了一嘴,“这裴世子也是,茶来了,人倒不只是跑哪了。”

        嘉禾也是要出院门时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她将玉穗拿在手中,急得转了两圈,一时几乎想要折返,可……

        不如就地放下?

        可若被别的下人捡去了可怎么好?

        再不如找个地儿一放,再找个下人来带去交于大哥哥好了,他应该能认出是裴世子掉的东西。

        裴誉行到底闲得慌,绕去了溪雎院进来的那丛竹后,他没什么公德,选了一颗合眼的便在翠绿的竹身上拾刀雕刻。

        缝隙间见着走出的两个女子的人影,意识到是来找陆元白的那个什么“三妹妹”,无意瞥到走在前头的人时,他刻画的手顿了顿。

        “我是侯府陆三姑娘”。

        这话他还记得。

        原来就是这个三妹妹,胆色当真非一般女子可比。

        只是不消片刻,他的脸色便冷下来,这女人一眼扫了这丛竹,应该是见到了丛竹后的他,眼睛亮了亮,而后提裙走来。

        当真好一个三妹妹,竟然还要再来纠缠。

        裴誉行笼了一身的寒意,正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便见她手上抓着的东西,是前些日自己丢失的玉穗。

        这玉穗丢了三日,他也遭了母亲三日的训。

        陆嘉禾猫着腰,丝毫未发现竹后的人,正要将玉穗往地上一放,耳边忽地传来两声细碎的脚步。

        像有什么人走了出来。

        男人的身影笼罩在头顶,声音很低,听不出喜怒:“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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