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难言之隐
一间不大的茶餐厅，陶嘉阳与一位年轻女子相对而坐。
女子身材纤细宛若扶柳，样貌周正，一双眼睛隐含秋波，素色的衣装虽然简单却极为得体，只是显得有些柔弱。
谈话间女子从随身的手提包中掏出一个数据硬盘。
“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有关于先锋医药第三大区分公司总经理——德怀特·布朗的全部资料，希望能用得上。”
看着年轻女子递过来的数据硬盘，陶嘉阳心里有些感慨，如果说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和妹妹还有谁最了解他，恐怕也只有眼前的陆采薇了。
两个人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说青梅竹木都差点意思。
陶嘉阳看了一眼硬盘对陆采薇问道：“你也相信外面说的——这是布朗个人行为？”
陆采薇神情有些微妙：“我有那么傻吗！一个大区经理有能力影响国会？”
“那你还忙着收集他的资料？”
“就是他派人威胁我！昨天他更是当着面企图拿你我直接胁迫爸爸和父亲低头！”
陶嘉阳瞬间明白了老爸为什么会失态。
现在事情已经闹的得人尽皆知，很多人都在看先锋医药的笑话，甚至有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落井下石。
而布朗作为被推到明面上的那个人，事情办好了升官发财，办不好第一个倒霉就是他。
如今这明显是狗急跳墙了！
陶嘉阳轻轻一笑打趣道：“几十亿的订单可比脸面重要的多，这一点先锋医药还是拎的清的。”
“要我说这事做的还是不够果决，现在好了搞的自己骑虎难下，里子还没挣着，面子先丢了个干净。”
“人家都打上门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陆采薇看着有些生气，但糯糯的语气听着却又不像。
“为了钱嘛，让给他们好了。”
“你要卖专利？”
陶嘉阳点了点头：“暂时打不过，先忍忍。”
“咳咳。”陆采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还要找他们麻烦？”
“当然，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你咽的下？”
“我……”陆采薇的性子比较柔和，很少会记恨一个人，但一想到昨日布朗等人险恶嘴脸，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一个专利而已，能设计出一个，我就能设计出第二个。”陶嘉阳非常自信：“这次我要让他们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闻言陆采薇扯出一丝笑容：“精，精神可嘉。”
陶嘉阳有些郁闷，妹妹不相信自己，连陆采薇也不想信。
其实真不怪别人不相信，只怪他的那个设计中所蕴含的科技超出这个时代许多。
不然也不会博得军方青睐，甚至连外星“友人”都赞不绝口。
包括先锋医药在内的很多公司一直尝试复刻，但做出的产品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毕竟是用于急救，好不好用处在一线的医生和军人最有发言权，尤其是在争分夺秒的战场上，有时效果差一点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这一点连一向抠门的军方都不敢作假。
毕竟联邦现在不太平，比起钱来说，军队士气对于军方的大老爷们才最为重要。
更何况陶嘉阳的实际报价比先锋医药现行产品的报价还便宜，这意味着整个采购订单可以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既能赚钱又能变相提升军队战斗力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合作对象是谁地位有些超然的军方并不太在意。
而先锋医药利用自身影响力干预国会的行为，无异于打断了军方老爷们的赚钱计划。
如果不是前边有过合作，军方老爷们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也是陶嘉阳为什么说先锋医药骑虎难下的原因。
仔细想想能引起这么多人关注的东西可能是烂大街的白菜吗？
反正陆采薇是不信，即使陶嘉阳是她的准未婚夫！
多说无益，陶嘉阳拉起陆采薇的手就往外走。
“干嘛去？一会我还有课呢。”
“你不是不信吗，我证明给你看！”
陆采薇有些哭笑不得，闺蜜说的真对，果然不能当着男人的面说不行！
……
陆氏重工第一研究所。
看着门口的大牌子，陆采薇神情有些恍惚，不愿再往前一步。
陆氏重工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工程机械制造商，现任陆氏总裁名叫陆怀信，而她的父亲叫陆怀仁。
陆采薇听父亲讲过母亲去世前两个“陆”还是一家人，论起来她还要叫陆怀信一声叔叔，而现在却变成了两家人。
至于为什么没法细说，只能说没有外界盛传的狗血，但也非常曲折，写成故事拍一部电视剧还是够的。
现在她家和陆家的关系有所缓和，不过也谈不上多好，顶多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这些外人不清楚，可陶嘉阳是清楚的，虽然她对陆家谈不上记恨，也不介意陶嘉阳和陆家有什么来往，不过这不代表她愿意踏进陆家的大门，再惹上一身的流言是非。
其实陶嘉阳也很无奈，如果有的选，他也不想选陆氏重工，毕竟他爷爷那辈两家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实在是人脉单薄，能保证他不被坑，还能和先锋医药稍微掰掰腕子，他能想到的只有陆氏一个。
“我和陆氏达成了一个交易，我帮他们拿下太空电梯和同步轨道太空港工程机械招标订单，他们帮我做说客，顺便帮我转型。”
“转型！你要干什么？”陆采薇非常诧异。
“你进去看一眼就知道。”
陆采薇有些抗拒：“我不想进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声音不大，但陶嘉阳知道陆采薇这是真的生气了，也怪自己做事有欠考虑。
“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出来。”说着陶嘉阳跑进来了研究所。
陆采薇确实是生气了，不过她不是气陶嘉阳带她来陆氏研究所，毕竟两家的恩怨早已是过去时。
反而她要谢谢陆氏，正是因为陆氏的存在，先锋医药的布朗才不敢真的对她和陶嘉阳下黑手，怎么说都算承了人家的情。
她气的是陶嘉阳和陆氏合作以及转型这么大的事不和她商量！
过了大约十分钟陶嘉阳从研究所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离得有些远陆采薇只瞧了个大概，高高的个子，穿着一件白大褂，看身形有些熟悉。
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她那位叔叔的二儿子——陆舒文。
“好久不见，堂姐。”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陆采薇对陆家同辈之中唯一一个愿意喊她姐姐的人关系很好。
陆舒文挠挠头腼腆一笑：“还是老样子。”
“你跟过来干嘛？”
陶嘉阳抢先答道：“内容要保密，所以舒文才跟了过来。我们去车里说。”
陆采薇跟着陶嘉阳上了车，气归气她还真想知道她这位未婚夫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
车里陶嘉阳和陆采薇大眼瞪着小眼，气氛安静的让人发毛。
陆舒文实在是坐不住了：“姐夫，姐，你们聊着我就先走了啊。”
说着陆舒文小心翼翼地抽出堂姐手中的掌上电脑，随后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采薇，我们要不先回家？”
“不着急。”陆采薇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反问道：“你实话告我，转型这件事是你一早就想好了，还是脑子一热？”
也不怪她这么问，在一起二十多年陶嘉阳的性子她太清楚了，和他爸一模一样。
平时不声不响的，看似老实内向，但实则却是一个直脾气，吃软不吃硬受不得激，而且非常固执，时不时就会脑子一热，干出一些不计后果出人意料的事。
她记得那是刚上高中的时候，当时陶嘉阳的个子还没长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班里几个不学无术的人，就觉着他好欺负。
第一次他忍了没计较，第二次他依旧忍了，第三次就当全班其他人都以为他会再次忍气吞声的时候，就见其不声不响地抄起板凳，几吸间把对方砸了个头破血流。
明眼人都知道整件事错不在他，不过毕竟把人家打进了医院，老师出于多方面考虑还是建议他赔礼道歉。
可他宁愿被开除也死硬着不愿低头，最后还是陶爸出面赔礼事情才算过去。
事后陶爸没有责怪他，只是告诉他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不是不能动手，但在动手前要想清楚后果。
话倒是记住了，但可惜……
“我想了有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本想着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但刚刚……”陶嘉阳意识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没好意思说完。
陆采薇深吸了一口气：“我问你转型钱从何来？”
“怀信叔答应我等这边订单中标他会出面和布朗谈，争取将专利费提到八千万到一个亿。”
“好，我算你一个亿。”陆采薇没有纠结事情能不能成的问题：“我再问你，医疗器械和工程机械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领域，你我都没有接触过，产品怎么办？订单又从哪来？”
“产品你刚才也看到了，至于订单，等中标之后陆氏答应我会转给我一部分。”
“……”
陆采薇算是听明白了，陶嘉阳要转型都是基于一个假设——项目中标且陆氏信守承诺。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标不中，陆氏反悔了怎么办？”
“不可能！”陶嘉阳对自己的设计非常自信。
“为什么不可能，凡是都有万一。先锋医药的事就在眼前，你还没长记性！”
“我……”陶嘉阳一时有些语塞。
陆采薇没有出声，她在等陶嘉阳解释。
一时间车子里静了下来……
陶嘉阳凭借着急救包的设计，让自家公司在医疗器械领域一鸣惊人，虽说先锋医药从中作梗，但事情并非没有转机，有陆氏的介入坚持下去依旧大有可为。
为什么他要借着这次机会转型到工程机械领域？
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设计来源并非原创，而是“抄”的。
去年这个时候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激活他的穿越福利——星际争霸人族科技库。
顾名思义这个科技库里面包含了星际世界中人族的全部技术，综合水平领先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大概一百五十年到两百年左右。
且技术都是现成的没有取用限制，但有一点很可惜——想要将这些技术从图纸变成实物非常麻烦。
首先他需要先吃透这些技术，其次要有相应的工业基础。
重点就在于这个工业基础！
举个例子这就好比一个人做菜，菜谱是现成的，但想要把菜做出来，首先他要能看懂菜谱，其次需要具备一定的厨艺。
然后他还要准备厨具，以及按照菜谱准备原材料，而这原材料和厨具就是工业基础。
没有！你就算是天下第一名厨也抓瞎，毕竟现实不是电影用手搓不出钢铁战衣。
好在他激活的是人族科技库，虽然两个人类文明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科技水平也有差距，但整体发展脉络却是一致的，大部分技术都有迹可循。
如果激活的是星灵或是异虫科技那才叫真的抓瞎。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激活的是人族科技库，他才要转型。
究其原因就在于科技库中的绝大部分技术都和军工有关。不是说军工技术不能用于民用，只是这需要拆解技术原理，过程很麻烦。
他精力有限，照抄还行，拆解工作量太大，他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这意味着想要借着科技库有所作为就必须转型。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陆采薇等了半天也不见陶嘉阳有什么动静，有些忍不住了，听语气情绪还算平静。
科技库的事肯定不能说，陶嘉阳斟酌了一下说辞。
“当初专利是你注册的，其核心技术是什么你应该非常清楚。”
陆采薇点了点头，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急救包看似是医疗器械，但核心实则是纳米机器人技术。
“你也知道我学的是机械设计，涉足医疗行业仅仅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以我的能力设计出一个急救包已经是极限了。”
陶嘉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先锋医药的做派，他们决不会允许有人挑战他们的地位，更何况我和他们已经结下了梁子。即使我能拿出更好的产品，最终的结果无外乎还是当一个看客。”
“我不甘心！”
简简单单四个字道尽了陶嘉阳的心声。
陆采薇听懂了：“所以你就想着避其锋芒，先找别的大树乘乘凉，积攒力量？”
“对。”
“你怎么确定和陆氏合作，不会重蹈先锋医药的覆辙？”
“至少现在不会。”
“为什么？”
“因为陆氏也想成为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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