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蚌埠住了
菅原孝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
是他先起的话题，也得到了答案，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只知道身体像不是自己了一样僵硬的不像话，心跳得越来越快。
菅原孝支中学的时候听说过筱原千代，学校里谁没听说呢，学校热门社团的主将，全国大赛的常客。
成绩优秀，相貌也好，听说也没什么架子，和谁都能玩得来。
他只在窗户那边远远见过一次。
少女笑着被篮球部的人簇拥着，当时他觉得，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升上高中，他们被分在了一个班。令人意外的是筱原千代并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这就导致了她被篮球部千里追杀。
某天下课，他在楼梯拐角被她撞到。
“抱歉。”筱原千代看向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错愕，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只留了一句，“帮我遮掩一下。”
然后迅速离开。
在对方身影消失的下一刻，他被篮球部的逮住：“你刚刚看到筱原千代了没有。”
“那个，筱原千代是谁？”
菅原孝支被对方用不识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然后对方嘀咕了句“算了。”就跑了。
“呼……”菅原孝支松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增长，菅原孝支明白了筱原千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人缘。一个耐心倾听烦恼，并且会费心帮你解决问题不求回报的朋友，谁会不喜欢。
她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的贴心和善，菅原孝支却又觉得他和泽村大地在筱原千代心里是有些特殊的。
普通朋友会因为朋友的烦恼去帮他实现梦想而开始连带扶持一整个社团吗？会看着他们午休练习就每个中午帮忙递水送毛巾吗？
他有时会为自己的想法整得心乱不已，又怀疑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万一筱原千代只是为了还自己帮她遮掩行踪的人情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筱原千代又不是做不出来这事。
毕竟在排球部的训练期间，筱原千代的对待排球部所有人的态度可谓是一视同仁，一门心思带着他们提升能力奔全国。
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
似乎是他出神的时间有点长，筱原千代脸上的害羞期待也逐渐变得有些局促了起来：“抱歉，突然说这些，给你带来了困扰吧……”
“没有！”菅原孝支急忙否定，看着筱原千代再度亮起的眼睛，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就是那什么，我没有经验，可能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在说什么啊。”
“噗，”筱原千代看着对方窘迫的样子笑出了声，她笑得开心，“恋爱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经验啊。”
菅原孝支愣住，然后也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那么，”筱原千代试探，“我们现在就是交往的关系了？”
菅原孝支红了脸，有些支支吾吾的：“嗯，应该，算是了吧。”
筱原千代笑得更加开心了，她伸出了一只手：“那，大家都没有经验的话，要不要现在从牵手开始学。”
糟糕，心脏跳得好像要飞出去了……
菅原孝支想着，脸热的像是要把脑子烧宕机，他缓缓地握住筱原千代伸出的那只手，两个人手牵手继续慢慢地走向回家的路。
等到了分开的路口才松开，两人都强装轻松地互道了再见，转头走向回家的路。
筱原千代走了两步，没忍住回头看了眼，然后发现了恰巧也扭头的菅原孝支，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明天见！”
“嗯，明天见！”
——
经过了昨天高年级动乱一试，筱原千代吸取经验教训，只对那些真的想要冲上全国大赛的人严格要求。
至于那些个不想吃苦的，筱原千代对他们的击球姿势不标准和偷懒小动作不再多嘴。
第一件发现这件事的是部长黑川广树，毕竟昨天才闹得这么大，他今天对筱原千代格外关注。
面对找到自己，问自己怎么了的部长，筱原千代答得豁达：“我昨天反省了一下，不是每个人参加社团都是为了打比赛进全国，有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参加过社团活动，把打球当做娱乐。后者就没必要那么严格要求动作和训练量了，总要尊重一下每个人的想法，做做样子表面过得去就行了。”
黑川广树：“……你想得开就好。”
筱原千代失笑：“有什么想不开的，部长你不用担心。”
黑川广树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善言辞，看筱原千代没什么事，反而心态极好，就继续回到原位训练。
“……”筱原千代记录着训练情况，没忍住，小幅度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掩盖脸上的愁色，没几个月就又要春高的县预选了，她挺紧张的。
毕竟训练再怎么样也是训练，到底是没怎么和别的学校打过练习赛，也没个参照组分析乌野现在的水平。
比赛和训练是不一样的，场地，气氛，心理全都会影响选手的发挥。
而她哪怕拉得到教练给她写训练单，也没本事联系别的学校教练安排练习赛。
就算有去年比赛的录像带，也不能完全参考，每年人员的变动对学校水平的影响还挺大的。
算了，不去想了。
筱原千代走到旁边喝了口水，走一步看一步吧。
……
事情和筱原千代想的差不多有差很多。
想的差不多是这次春高县预选乌野□□地冲进了八强。
学长们略有不甘，但怎么着排名都比上一届好看，也算是欣慰着满含希望地托付给下一届。
差很多的是，在春高之后的县民大赛上。
乌野的运气不是很好，遇到的伊达工。
在看到对面的出场阵容的时候，因为名义上还在文学部，于是坐在观众席的筱原千代眼前一黑。
完了，刚刚飞起来的乌鸦雏鸟遇上珠穆朗玛了。
物理意义上的比喻，筱原千代看着对面队伍的身高真的很难绷得住。这平均身高直接180了吧。
排球是一项比拼高度的运动，甚至无法用技巧弥补这一缺陷，谁跳得高，谁就是场上的王者。
身高矮的话，比身高高的人，需要更多的天赋来弥补，跑步的速度，弹跳的高度等等。
而乌野现在有这种天赋吗？
没有，甚至因为都三月份了，三年级的学长都隐退了。
更何况对方长得高也就算了，筱原千代想着自己写的分析报告，擅长拦网。
她直接倒吸一口气。
输得毫不意外。
但也不至于把心态打崩啊！
因为老师布置任务加上值日，筱原千代在比赛过后的那天作为班长没有第一时间去排球部，毕竟有清水洁子盯着，她晚点问题也不大。
然后问题就大了。
当清水洁子喘着气飞奔进她教室跟她说西谷夕快和东峰旭打起来的那刻，筱原千代人都傻了。
她放下黑板擦，包都没拿就往体育馆跑。
我去，这俩怎么吵到快打起来的，就东峰旭那个脾气居然会吵架？
还没等筱原千代想明白，她就听到西谷夕的大嗓门。
苍天见的她离体育馆还有一条走廊。
救命，这个还没她高的小不点是怎么吵出两米二的气势的。
她还没进去就见到了西谷夕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筱原千代小心翼翼的走进体育馆，看到大家都待在了器材室里。
“那个，”筱原千代走了过去，笑容和善，“谁跟我解释一下？”
然后她就听到了是因为和伊达工的比赛里，东峰旭比赛最后没要球的事情，几个人都在自己骂自己，但是因为东峰旭骂了自己，西谷夕不乐意看到自己憧憬的前辈这样消极而气上了头。
“是这样的。”筱原千代感到了头疼，“这件事你们对自己的不足心里有数是好事。但也该等我复盘完再抢着顶锅吧？！”
“千代，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是我太依赖旭了……”
“菅原，这不是你的错，是我……”
“闭嘴。”眼看着新一轮的抢锅大赛即将开始，筱原千代冷下声，让一旁的一年级直接吓得贴墙。他们第一次见筱原千代发火。
“！”菅原孝支和东峰旭也被吓得噤声。
“你们现在在争论这件事是谁的错的目的是什么？”筱原千代沉下脸，“最后争出来了主要是谁的错了，然后呢，是不是还要在这边来一出剖腹谢罪？”
“……”东峰旭哑言。
菅原孝支试图打圆场：“千代，有点过了。”
筱原千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听好了，回顾失败是为了让人吸取经验教训，下次不在犯错继续前进。而不是让你沉溺过去，唉声叹气。”
“抱歉。”
“还有孝支，”筱原千代揉了揉鼻梁，“排球比赛把重要的球传给主攻手王牌是常事，没必要太过责备自己，更何况你和旭关系很好，信赖他更是正常。”
“……”
“一味地责备自己不可取，在察觉到自己不足的同时，有的时候承认对手的能力也不失为一种优点。”筱原千代垂下眼，“不甘心的话努力练习吧，下次比赛是ih，到时候对上了再打一次。”
“说的也是……”
“真的是，西谷那小子，吵架吵这么大，回头让他写份检讨交上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吵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千代，冷静点，冷静。”
——
然而几天后筱原千代就看到了绝望的一幕。
西谷夕找上门和东峰旭吵架了。
然后教导主任来了。
那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的吗？
有，西谷夕把教导主任打了。
走廊上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上去劝架的筱原千代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救命，这该怎么办……
结果就是西谷夕被禁止社团活动一个月和停课一星期。
命运这东西可劲儿挑麻绳最细处扯。
东峰旭几天后也递交了退部申请。
“……”筱原千代咬着牛奶吸管，看着东峰旭放在泽村大地桌子上的那张退部申请一时间没有作声。
合着她之前的话白讲了是吧。筱原千代把嘴里的吸管咬得变形。
菅原孝支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太难过，筱原千代放过了可怜巴巴的吸管，呼出一口气。
她拿过那张退部申请表揉成一个团丢进垃圾桶：“这东西今天谁都没看见，等他想通了愿意回来了先给我请部里所有人吃肉包！”
“说得好！”泽村大地配合道。
菅原孝支也给面子地鼓起掌。
筱原千代就不信东峰旭能当鹌鹑当一整个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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