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步摇镇

“呜。”

        雪扶吐出一口血，摊开手掌一开，血红居多。还是正常色泽，也没有泛出异样香味。

        待她回去善加调息，应不会落下病根的。

        只是可惜了这身衣裳，想必洗是洗不干净了。雪扶怜惜地看着身上的素净白衣，下一件新衣裳，也不知多久才穿得上。

        走了几里路，要到家了。

        镇口在前，这就是雪扶居住的地方：步摇镇。

        一个声音喊道：“阿雪！阿雪！”

        是邻居的赵大娘，今日比往常晚回来些，看到她尚在等，雪扶心头一暖，笑了笑：“难为你久等了，赵大娘。”

        赵大娘走上前来，一脸担忧，“你这小姑娘，出门了也不跟大娘打声招呼。还好我记着还是往年那个日子！”

        赵大娘体态丰盈，穿得厚实。她一把揽过雪扶，“都要入冬了你还穿这么薄的衣裳，这咋行！”

        雪扶：“没事，雪扶不怕冷。”

        “不行不行，姑娘家家哪能受的凉！”她说着，把最外边的毛领子披风脱下来给雪扶披上。

        雪扶拦不住她的热心，也就披上了。动作间，沾染在下衣摆处的血迹被她看出来，赵大娘瞪大眼睛，喊：“这是怎么回事？”

        雪扶呐呐：“这个”

        赵大娘自己找好了原因，“阿雪，你又出去打猎了是吧？”

        她倒有些生气，和雪扶并排着走，说道：“这些日子天气冷了，生意的确没之前那么好做。可你也犯不着这么坏的天气出去打猎吧！让大娘看看，哎哟还好没伤着自个儿！”

        雪扶诺诺，活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我下次不会了。”

        赵大娘瞥雪扶一眼：“知错就好。下次再出去，可要跟雪扶说。”

        林叔在屋口点着灯等着，雪扶跟赵大娘说：“那赵大娘，你先回家吧。我住处就在前边，自己过去不费事的。今天真是谢谢你等着我。还有这，斗篷。很厚实。”

        她说话语速不快，但十分平淡，教人想起冬日湖面，尚未结出冰层，也不泛起波澜。

        林叔不自觉拧了眉，看着平和，却不像女子的温婉。不过他也知道，雪扶孤身一人搬到镇子上，半年时光一人生活，一直是这个状态。

        雪扶正欲解下斗篷的束带，赵大娘赶忙止了雪扶的动作：“哎，没事。我也是不放心你个姑娘家。斗篷就收着吧，穿得舒服就对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点！”她突然想起些什么，冲林叔喊：“老头，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接着，胖胖的身躯小跑回家，不一会儿，又端着个食盒出来了。

        她把食盒递给雪扶，热气传出来，“阿雪，里面有着圆子和些热汤，你赶早回去喝了。”

        那热气传到手上，暖了几分。

        片刻才抬起头来，话还没说，赵大娘给雪扶紧了紧衣裳：“阿雪，不用说。都是邻里邻居，一家人。”

        哪家姑娘一个人走江湖？靠打猎过日子？步摇镇地处偏僻，而包容有秘密的人。

        雪扶一怔，暖流在心中化开，看着赵大娘走向灯火处，雪扶朝她微微一笑，“赵大娘，谢谢你。”

        赵大娘一愣，直到那个单薄的身影走远，才回过神来，心下一叹：这姑娘啊。面上却是一笑。

        林叔叼着烟斗，唤着自家媳妇进屋吃饭。口头也没个空：“老婆子，你真是闲的啊。那姑娘身份不明，在镇上住了半年了，也没哪家晓得她底细。”

        这个消息哪家哪户都知道，林叔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赵大娘白他一眼，把碗筷摆好，饭菜热气腾腾升起来，“吃饭！你这老头，人家姑娘辛辛苦苦自己赚钱养活自己，那多能干！”

        吃着吃着，赵大娘话也憋不住：“再说，人家姑娘有什么秘密，那是人家的事，跟我们什么关系？咱这镇子那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上能出皇后下能藏御医，雪姑娘一没偷二没抢的，咱们难道跟那个嘴碎的王二麻子一样嚼舌根？”

        林叔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是是，你说的对，快吃饭啰。”

        赵大娘一说却停不下嘴了，凑近林老头：“唉你说，山海关今儿不是终于肯给孩子们放假了么？而且咱家虎子不是写信说今年早几个月放假吗？咱要不要把虎子介绍给雪姑娘？”

        林叔正喝着小酒闻言呛了一口，瞪大眼睛，“你咋还祸害自个孩子呢？”

        赵大娘打他一下：“人家姑娘三天两头送来的鲜鱼鲜肉你白吃啦！要说祸害，那指定是咱家阿虎祸害人家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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