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浓夏
楚弓力气不大的拍了张爱褚的肩膀，他说：“褚褚啊，你不会想让郑奶奶失望吧。”
张爱褚顺势趴了下去，他抬眼看向楚弓，楚弓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眼睛里的两个小小的他。
楚弓半阖眼睛，他说：“你可别这样看着我，逃不掉的。”
张爱褚还是冷冷的看着他，张爱褚看了良久才开口道：“我想说的是那个称呼。”
楚弓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他极力控制自己小声的笑着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他笑了很久。
楚弓长得太精致了。
靠在窗边的他被阳光镀上了一边的光，日光被他装进眼里，在他的发丝跳跃。他说：“褚褚？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可是我喜欢嗳。”
张爱褚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摁了下去。骨骼发出碰撞的声音，他移开视线，张爱褚就是觉得他同桌长得未免太耀眼了。
张爱褚说：“不是，我是说你这样叫好别扭，听的膈应我。”
楚弓笑完后，盯着张爱褚的侧脸。楚弓发现他同桌的身形看着单薄，脸上却有些婴儿肥，看着很软的样子。
楚弓说：“那你好好听讲，不认真我就叫。”
张爱褚没办法，他就直接趴回课桌，“那你就好好叫吧。”说完就把眼睛埋进手臂间。
得到张爱褚的同意后，楚弓的兴趣来了。
他凑近张爱褚的课桌，在张爱褚耳边慢慢的叫着一声一声的“褚褚”，他的呼吸很轻，落在张爱褚的皮肤上，耳尖上说不出的暧昧。
似乎是吹红了张爱褚的脸，又好像是楚弓淡淡的音色叫他名字叫的，说不出的温柔眷恋。把张爱褚刺激的寒毛炸了起来。
他自暴自弃的起身，随手翻开课桌瞪着楚弓似乎在说，“你够了，我已经在好好学习了。”
楚弓看了一眼张爱褚的课本，他伸手帮张爱褚翻到老师正在讲的章节。
张爱褚撇了楚弓一眼，楚弓读懂了。这是在说他多事。
随后他就把视线移向黑板。
张爱褚企图认真的看进去点，可是看一点张爱褚就觉得头大，脑子涨的生疼，继而他就满眼疑惑的盯着老师看，老师被看的发毛，尽力不去看张爱褚的眼神。
本来看到张爱褚趴下去的同学们，以为张爱褚终于要睡了，终于可以放肆点了，可是也不知道张爱褚的新同桌跟他说了什么，张爱褚又坐直了身体又是一副要认真听课的模样。
楚弓懂的都懂了。
于是他有凑到张爱褚身边，他询问道：“有什么听不懂的吗？”
于是，楚弓就看见张爱褚皱着眉毛满眼都是不耐烦的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楚弓好像在张爱褚的头上看到了很多红色的问号。
本来又想笑的楚弓听到他的同桌说：“一句都不懂。”
楚弓和张爱褚对视，试图在张爱褚的眼睛里找到开玩笑的踪迹，可是张爱褚还是一脸正经夹杂不耐烦，再次强调：“真的。一句都不懂。”
楚弓愣住了，他的同桌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讲台上的老师见到班里唯一的天才突然面无表情的僵了一会儿，他连忙问道：“楚同学？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可以去医务室的。”
楚弓听到后，向老师笑笑，：“没事的老师，我就是有点感冒。有点精神恍惚，问题不大。”
老师看着他笑得还是那么讨喜，放缓了神色：“那就行，多注意身体。”
楚弓说：“知道了。”
听到楚弓的回答后，点了点头继续开始讲课了。
楚弓叹了口气，发现同桌在笑，一把拽住张爱褚的要收回书的手。
张爱褚疑惑的盯着楚弓的手臂转而看向楚弓的脸，似乎在询问。
“干什么？“
楚弓说：“我教你。”
张爱褚又把书放在了桌子上，他正儿八经的严肃说到：“首先说好，我高一的也不清楚。”
“不清楚？”楚弓向张爱褚露出一个笑容，他说：“那至少还有清楚的喽。”
张爱褚点点头，不过他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清楚什么不清楚。”
“没事。还能拉起来。”楚弓低着眉眼说：“下个月肯定可以拉起来一些的。”
※
铃声响起。
老师收拾东西很快，走的也很快。
整个校园似乎一瞬间热闹了起来。
高阳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张爱褚低着头看着凑近他桌子的楚弓，光线打在他们身上，莫名静宜安详，仿佛他们与其他人隔开了个世界似的。
一时间，高阳不知道说什么了，直到贺川看过来。
张爱褚知道下课了，他把手伸进楚弓的口袋里。把楚弓拿走的手机从他口袋里扯出来。
张爱褚低头摆弄着手机，他说：“我突然想选班花了。”
陈秀秀和李云本来在讨论着什么，听到班花二字顿时转头看向张爱褚，她俩齐声声的问：“你想选谁？”
张爱褚晃着手机说：“都去群里投票。”
听到这番话的人，除了王海那几个人以外都纷纷打开手机，刚点进群聊及看到张爱褚发起投票。
陈秀秀和李云本来打算投个自己一票的，可是刚点开就看到这个投票的选项全是楚弓。
除了楚弓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名字。
整个高二十班的女孩子都看向张爱褚的同桌，特别遗憾的是她们发现，楚弓拿着手机可能也看到那个投票了，正在发楞。
“哦，确实。”
长得精致的人啊连发愣都那样的好看，一时间还在疑惑不满的声音顿时没了。
而楚弓把手机界面展示给张爱褚看，他问：“干什么？”
张爱褚这会儿正好把那个叫做“做梦”的备注改成“高二十班楚班花”，然后他抬眼看向楚弓无辜的眨眨眼睛，他说：“看在你教导我有份的地方，给你个名份。”
楚弓看着他眨着那双看着贼凶的眼睛一时间突然有点想笑，忍不住上手揉张爱褚的头发：“那我还要谢主隆恩？”
张爱褚拍下楚弓的手，不满道：“学校里谁不怕我。你说你要不要谢恩？“
楚弓指了指自己，他盯着张爱褚的眼睛说：“我啊。”
正值浓夏，少年如同艳阳，发热又发光，窗外日高照，有蝉鸣。
几个玩闹和无意中的经历，慢慢拉近他们的距离，也许在将来，或许在往后。他们都会在回忆的时候感叹青春。
吵闹声似乎会撞进人的心里，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开心还是心悸，一时间不能知晓是热血还是满腔的激动。
少年的热与活力，似乎震撼了夏，吵醒了天。
张爱褚说：“上课了。”
楚弓伸手：“交上手机。”
时间转瞬即逝。渐行渐远。
窗外依旧焦躁，蝉鸣依旧不知疲倦。
乌云压顶，燥热中夹杂着湿气，让人闷热且烦躁。
张爱褚捏着一支笔，楚弓凑到他旁边用一只没打开的笔指着他的课本上面给他的题目，问张爱褚：“这里的，这里有一个给出的隐藏条件。只要你能明白这个，这道题你就能明白一大半。”
张爱褚看着课本上的题目，他仔细的看着这道题，反反复复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转头对楚弓说：“还是，不行。”
楚弓也低头仔细地看着这道题，他在张爱褚的耳边说：“这里和这里”他用笔圈出来两个点，“这两个地方就是和前面那条件呼应的，你看……”
楚弓正要讲到关键的地方，高阳突然冲进教室，他后面跟着陈秀秀和高阳一样满脸激动，扎的马尾也一蹦一跳的。
高阳激动的跳上讲台，：“好消息！好消息！重磅消息！！运动会提前了！！！”
贺川本来在拿手机打着游戏，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连队友都不管了，冲上讲台扯着高阳的领子，神情激动的说：“你确定？真的？！！？”
高阳被勒的脸红，陈秀秀连忙插嘴道：“真的哦！我告诉高阳的。老李让我提前排练我们班的方队嘞。”
贺川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揽着高阳的脖子他说：“哦！！！！！！”
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全班都瞬间热闹了起来。
楚弓贴近张爱褚的脸，他小声询问：“为什么一提校运会他们怎么这么热闹了？”
张爱褚瞟了一眼楚弓，他低下头说：“你知道的吧？我们是整个丰海的吊车尾。”
楚弓点头：“嗯。“
张爱褚接着说：“这就像万年定律，学习不好的班永远是体能最好的。“
“所以“
“所以校运会啊，是我们唯一能抛投露面的场合，”张爱褚这时看向了楚弓，他一字一句的说：“这是我们唯一露脸的荣誉，怎么可能放弃啊？”
楚弓看着张爱褚，看了半响终于笑道：“很重要？”
张爱褚说：“是啊。很重要。”
楚弓又说：“那也是在月考后吧？”
他一手撑着侧脸一手捏着笔在课桌上一点一点，：“所以，你有信心提高成绩吗？张爱褚同学。”
楚弓刚说完话就见到张爱褚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从楚弓手里把笔抽了出来顺势拍了楚弓的手背，他说：“学习了。别打扰我了。”
高阳看着本来按照以前会和他们一起讨论的张爱褚瞬间就趴在课桌上发奋图强了，他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贺川用手肘撞了一下陈秀秀，他向张爱褚那边努努嘴，陈秀秀看向那边就发现。
哦，校霸在学习嘞。
看完陈秀秀转头就对贺川说：“还不好好学习嗷，小川川，不然羊羔都能超过你了嗷！”
贺川看着陈秀秀又看了看高阳和张爱褚，他摊开手满不在意的说：“这不还有褚哥嘛。”
李云插嘴道：“哪个？你说说。”
贺川说：“褚哥，张爱褚啊。对吧。”
本来低着头正在和数学课本拼死搏命的张爱褚听到后就也没抬头，就只是伸手在抽屉里摸了摸，掏出空的塑料瓶砸向贺川的脑袋，因为是塑料的也不是很疼，但还是把贺川吓了一跳。
高阳幸灾乐祸道：“这下还是你倒霉些，说话比我还毒。”
贺川揉着脑袋，他反驳：“你懂什么。哼。”
陈秀秀说：“算了，还是看我们的书吧。我至少成绩还能看，你嘞川川。”
贺川不满：“我也能看的。”
陈秀秀看着贺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叹了口气，李云见到叫了声陈秀秀，“秀秀，这里怎么写来着？”
陈秀秀看着李云满脸惊吓：“你想学习？”
李云顿时满脸黑线：“褚哥都在学习，我怎么不能学习了。”
陈秀秀见到李云生气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是在为你高兴的！真的！”
李云看着她一脸诚恳的模样才松口：“那快过来。”
“来了来了。”陈秀秀连忙走过去。
贺川见状也没说什么，只能任命的摊开书看下去。
还没看两行，就听到张爱褚说。
“贺川。”
贺川连忙转头回问：“怎么啦？褚哥。”
张爱褚这时候看着贺川，伸手指了指刚刚砸了贺川的饮料瓶。
贺川先是一愣，后面以为张爱褚在为了刚刚砸他了道歉，连连说。
“没事的褚哥，不用道歉。嘿嘿嘿。”
“噗呲。”高阳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贺川一脸疑惑的看着高阳，又看向张爱褚，只见张爱褚就是冷冷的盯着他。
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贺川更茫然了。
张爱褚终于肯开口说：“橘子汽水。”
贺川悟了。
张爱褚叫他跑腿。
这下尴尬了，还以为再给自己道歉。
贺川顿时满脸通红：“这就去，这就去，草率了。”
高阳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弓看着他们间的相处模式，发觉他们的关系还是太好了，好到还是感觉自己是外人一般。
一时间楚弓想起家里的事，出了神。
张爱褚看向楚弓发现楚弓在发愣，他好笑的用胳膊怼了怼楚弓的腰，笑道：“班花在发呆啊？真少见啊。”
楚弓回过神来望着张爱褚摇了摇头：“没有。在想一些事。”
“是吗？”张爱褚打趣道，“别憋着，和我说说。”
他把身子正对着楚弓一本正经的说：“不开心就好好说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楚弓看着张爱褚的眼睛说：“是啊。朋友。”
两个人就是静静面对面坐着。
“也没什么”楚弓终于开口，他说：“就是家里的一些小事。”
张爱褚一听是家里的，顿时没了声。
“家，家里的啊。”他后面结结巴巴说：“那我还。真是不了解。”
“不过多沟通，总会好的。”
楚弓看着张爱褚，终于他笑了一声：“没什么，还是看你的题吧。”
张爱褚的思绪也被楚弓拽了回来。
继续看着他课桌上的数学课本。
楚弓看着张爱褚的侧脸，他似乎觉得张爱褚看着是很凶，一半责任是他的眼神。
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张爱褚还是太干净太安静了。有些事儿完全不适合他，
他是雏鹰，只要他肯，他随时可以与风飞翔，与浪共流。
陈秀秀看着张爱褚，李云用手臂捅了一下陈秀秀的腰，她说：“别看了，回来了，快上课了。”陈秀秀转头应了一声，：“来了。”
高阳拿着手机，他打着字说：“褚哥是真的要用功了，我有点慌怎么办。”
贺川说：“我就不着急。你看你要是说你要好好用功被那几个神人听到还不知道怎么鄙视我们的呢。”
“所以，你是……”
贺川连忙拉下高阳的头，头靠头小声说：“别让那人听到了。懂不懂啊。我看他们贼不爽了。”
“好的好的好的。”高阳小心翼翼的比个ok的手势。
王海远远的看着心中满是不屑，心想：一群学渣罢了。
嗤笑一番就和他身边的人大声笑出来。
“学渣还想飞升呢？笑死我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落了多少课本。”
“不就是想变凤凰吗？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新来的也是。”
高阳听了脸一阵白一阵青的，刚想起身反驳就被楚弓拦下：“别和他们计较。”
王海和那些人还是不停嘲讽道，楚弓看了王海一眼。
依旧默不作声，不过他看到张爱褚伸手在抽屉里摸索了一番，也不知道掏出了个怎么又掏出来一个塑料瓶砸向王海，正中他脑袋中心。
“张爱褚连头都没抬，他说：“我准头一向很好。是吧？羊羔。”
高阳看着张爱褚丢出去的汽水瓶子正中王海脑袋，连忙起哄：“就是，也不看看你那点好！”
“我褚哥长得比你帅，粉丝比你多，人气比你好，还不用巴结老师，哪像你还要看老师脸色！谁丢脸！笑死了。”
王海怒道：“到时候就看谁考得好！”
楚弓这时出声道：“上课了。”
高阳瞬间不说话了，却听到楚弓说：“就看我成绩吧。我从来不会输。”
王海嗤笑，张爱褚抬头看向楚弓，正巧楚弓也垂下眼睛看向他。
一瞬间的对视，楚弓瞬间移开了眼睛。
王海刚想再次发作，李木云推开教室门。
“上课了，回到座位。”
王海只能自认倒霉，憋着一口气不再说话。
张爱褚低声问楚弓：“你认真的？”
李木云在讲台上大声说道：“把书本翻到178页，今天我们来学……”
楚弓翻开正好翻到那一页，他转过头看向张爱褚。
“是的，也有个人的胜负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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